“你老婆快死了,签了这个,一百万。”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冰冷的字条,连着一张银行卡,被我那刚出狱的妻子顾暖丢在脸上。
三年前,我的公司蒸蒸日上,我的白月光沈月却在我最风光的时候,将我公司的核心机密卖给了对家,卷走了我所有的流动资金。
一夜之间,我从天之骄子,变成了负债累累的丧家之犬。
是顾暖,这个我从未正眼瞧过的女人,顶下了所有罪名,替我坐了三年牢。
而我,靠着变卖所有家产,勉强还清了债务,在城市的角落里苟延残喘。
如今她出来了,却带来了一张一百万的卡和一句冰冷的话。
我攥紧了那张卡,上面的温度仿佛还在灼烧我的皮肤。
我知道,这钱是沈月给的。
那个毁了我一切的女人,如今高高在上,用钱来买她的心安理得。
可笑。
我看着顾暖苍白的脸,她瘦得脱了形,三年的牢狱生活,早已磨去了她所有的光彩。
“为什么?”我声音沙哑。
顾暖没有看我,只是平静地说:“我不想欠你的。”
“欠我的?”我自嘲地笑出声,“顾暖,你替我坐了三年牢,到底是谁欠谁的?”
她终于抬起头,那双曾经亮晶晶的眼睛里,只剩下死寂。
“江风,我们两清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两清?怎么可能两清。
我拿着那张卡,冲到银行,查了余额。
一百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沈月,你还真是大方。
我拨通了那个刻在骨子里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沈月慵懒又带点惊讶的声音:“江风?你居然会联系我。”
我压下心头的恨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钱我收到了。”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顾暖还好吧?我听说她……”
“她很好。”我打断她的话,“沈月,你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一声轻笑。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你。毕竟,我们好过一场。”
好过一场?
这四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我不能。
我需要钱,顾暖的身体垮了,需要很多钱来调理。
而我,现在一无所有。
“沈月,”我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我以为她会挂断电话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
“江风,你什么意思?”
“我后悔了。”我闭上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三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我知道我破产了,配不上你了,但……”
“你在哪?我来找你。”她急切地打断我。
我报了一个地址,我们曾经最喜欢去的一家咖啡馆。
半小时后,我见到了沈月。
她还是那么美,穿着精致的套装,妆容完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气息。
而我,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牛仔裤上还沾着昨天搬货时留下的污渍。
我们之间,隔着一道天堑。
她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眼圈就红了。
“江风,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她走过来,想拉我的手,被我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对不起,”她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哭腔,“都是我的错。”
我看着她,心里一片冰冷。
演,真会演。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几乎都要被她这副模样骗过去了。
“不怪你,”我摇摇头,“是我没本事。”
“不,怪我!”她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江风,你听我说,当年我是有苦衷的!”
又来了。
又是这套说辞。
我耐着性子听她说。
无非就是她家里出了事,急需用钱,而对方公司老板抓住了她的把柄,逼她那么做。
一套漏洞百出的说辞,偏偏她讲得声泪俱下,情真意切。
我假装被她打动,眼眶泛红地看着她。
“小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不,不能过去!”她用力摇头,“江风,我要补偿你!”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你怎么补偿?”我看着她,“你毁了我的一切,我的公司,我的尊严,所有的一切!”
我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沈月有些慌乱,连忙安抚我:“你别激动,你听我说。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我会用行动证明的。”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推到我面前。
“这里是五百万,你先拿着。我知道这不够,但你相信我,以后我……”
我看着那张支票,上面的数字刺痛了我的眼睛。
五百万。
她以为用钱就能弥补一切吗?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沈月,你把我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我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收起你的臭钱!我江风就算饿死,也不会要你一分钱!”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知道,欲擒故纵的戏码,现在才刚刚开始。
我不能表现得太急切,否则会引起她的怀疑。
果然,我刚走出咖啡馆没多远,就收到了她的信息。
“江风,对不起,你别生气。我知道是我的错,你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
我没有回。
第二天,她又发来信息。
“我查到顾暖的身体很不好,需要一大笔钱治疗。这笔钱你必须收下,就当是我替顾暖付的医药费。”
紧接着,又是一笔转账信息,这次是一千万。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心头一阵冷笑。
沈月,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自以为是,喜欢用钱来解决一切。
你以为我还是三年前那个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傻子吗?
这一次,我会让你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我收了钱,回了她两个字。
“谢谢。”
然后,我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拿着这一千万,没有去给顾暖治病。
我知道她的身体,不是靠钱就能治好的。
心病还需心药医。
我用这笔钱,注册了一家新的公司。
公司名字很简单,就叫“暖风”。
顾暖的暖,江风的风。
我要东山再起,我要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尤其是沈月,和她背后的那个人。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江风,不是那么好惹的。
1
我拿着沈月给的一千一百万,并没有立刻投入到虚无缥缈的“东山再起”中。当务之急,是改善我和顾暖的生活。这三年,她跟着我吃了太多苦。
我先租下了一套位于市中心高档小区的公寓,三室两厅,装修精致,带着一个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的巨大露台。
当我带着顾暖走进这间公寓时,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赤着脚,小心翼翼地踩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像是怕弄脏了这里的一草一木。
“江风,这……这是哪里?”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们的新家。”我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喜欢吗?”
她没有回答,身体却在微微发抖。
我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的手臂上。
她哭了。
这个坚强到替我顶罪坐牢,出狱后只留给我一张银行卡就想两清的女人,此刻在我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我心疼地收紧手臂,亲吻着她的头发。
“别哭,都过去了。以后,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这是我对她的承诺。
为了这个承诺,我可以不择手段。
安顿好顾暖后,我开始着手我的复仇大计。
我并没有急着联系沈月,我知道,她比我更急。
被我拉黑后,她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联系我。
果不其然,第三天,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我接起,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沈月急切的声音:“江风,你为什么拉黑我?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我的声音很平静。
“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
“沈月,”我顿了顿,“我们已经结束了。你给的钱,我会当成借的,以后连本带利还给你。现在,请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我便要挂电话。
“别!”她急了,“江风,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恨我,是我活该!但你不能拒绝我的帮助!顾暖的病……”
“她的病,我会想办法。”我冷冷地打断她,“不用你假好心。”
“我不是假好心!”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江风,算我求你了,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好不好?”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哀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我心中冷笑,恐惧什么?怕我真的和她一刀两断,让她背负一辈子的愧疚吗?
太天真了。
“机会?”我轻笑一声,“沈月,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机会可言?”
“有!一定有!”她急切地说,“江-风,我……我还是爱你的!这三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我知道我错了,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弥补!”
真是年度最好笑的笑话。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真面目,我恐怕真的会被她这番深情告白所打动。
“是吗?”我故作惊讶,“你不是已经和李泽天在一起了吗?他可是踩着我的尸骨,才坐上今天的位置。”
李泽天,沈月现在的上司,也是当年收购我公司的对家老板。
电话那头,沈月明显地窒息了一下。
“我……我没有!我跟他只是上下级关系!江风,你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反问。
“我……”她一时语塞。
“沈月,别再演戏了,我累了。”我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疲惫和失望,“就这样吧。”
我再次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这一剂猛药下去,足以让她方寸大乱。
接下来,就等她自己送上门来。
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她心甘情愿,并且深信不-疑地把钱交到我手上的契机。
这个契机,很快就来了。
我用那笔钱的一部分,通过一些灰色渠道,查到了李泽天公司最近正在竞标一个城西的开发项目。
这个项目至关重要,关系到他公司未来五年的发展蓝图。
而我,恰好知道这个项目的一个致命漏洞。
当年,这个项目最初的规划,是我做的。
我冷笑着,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喂,是张总吗?我是江风。”
电话那头的张总,是当年负责这个项目审批的官员之一,也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家伙。
我约了他见面。
在一家隐蔽的茶楼里,我将一个装满现金的箱子推到他面前。
“张总,好久不见。”
张总看着那满满一箱的红钞票,眼睛都直了。
“江风?你小子……发财了?”
“一点小钱,不成敬意。”我笑了笑,“想请张总帮个小忙。”
“你说。”
“李泽天的那个城西项目,我想你把它搅黄。”
张总的脸色变了变,有些为难:“这……不好办吧?李泽天那边……”
“事成之后,这个数。”我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万。
张总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一咬牙:“好!成交!”
我满意地笑了。
鱼儿,已经开始上钩了。
接下来,就是等着看好戏。
三天后,新闻爆出,李泽天公司的城西项目,因为环评报告作假,被紧急叫停,并且面临巨额罚款和调查。
公司股价应声暴跌,一天之内蒸发了近十个亿。
李泽天焦头烂额,四处奔走,却无济于事。
而此时,沈月再次找到了我。
她直接找到了我的新家。
当她看到我和顾暖住在如此豪华的公寓里时,整个人都傻了。
“江风,你……”
“很惊讶吗?”我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这房子……你哪来的钱?”
“你给的。”我坦然承认。
沈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用我给顾暖治病的钱,买了豪宅?”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看着她这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只觉得可笑。
“不然呢?留着发霉吗?”我耸耸肩,“再说了,这是我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江风!”她尖叫起来,“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对你?”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沈月,你是不是忘了,三年前,你是怎么对我的?”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她的怒火。
她怔怔地看着我,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
“滚。”我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下了逐客令。
她却像没听到一样,直勾勾地看着我,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江风,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她抓住我的手,苦苦哀求,“李总的公司出事了,他现在怀疑是我泄露了消息,他要……他要杀了我!”
我心中一动。
来了。
我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2.
沈月的话,在我预料之中,却又带着一丝计划之外的惊喜。
李泽天怀疑她?
这可比我预想的还要顺利。
我抽出被她抓住的手,故作冷漠地后退一步,与她保持距离。
“他要杀了你,关我什么事?”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那是你和他之间的事。”
“不!关你的事!”沈月的情绪彻底崩溃,她扑通一声跪倒在我面前,死死抱住我的小腿,“江风,是我把城西项目有漏洞的消息告诉你的!是我帮你报的仇!李泽天查出来了,他不会放过我的!”
她竟然把功劳揽到了自己身上。
真是可悲又可笑。
不过,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需要她深信不疑,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助”我,是在“弥补”我。
只有这样,她才会心甘情愿地,一步步走进我为她设下的陷阱。
我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你说的,是真的?”我眯起眼睛,审视着她。
她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但还是用力点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真的!江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偷了李泽天的内部资料,发给了你!我只想帮你,我不想看你被他一直踩在脚下!”
她一边说,一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U盘,颤抖着递给我。
“这里面……是李泽天公司所有的核心数据,还有他这些年做的所有脏事……我全都给你……你用它,彻底扳倒他!求你,求你救救我!”
我接过U盘,心中冷笑连连。
核心数据?
只怕是李泽天故意放出的烟雾弹,一个引我上钩的诱饵。
他大概是想看看,我和沈月之间,到底在搞什么鬼。
可惜,他低估了我,也高估了沈月。
我将U盘收进口袋,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冰冷。
“救你?我凭什么救你?”
“就凭我还爱你!”她哭喊着,“江风,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但现在,我是真心想帮你的!”
“真心?”我嗤笑一声,“你的真心,值多少钱?”
沈月愣住了。
她大概没想到,我会说出如此直白又羞辱的话。
她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
我就是要羞辱她。
我要让她明白,在我这里,她除了用钱,再也没有任何价值。
“你……你什么意思?”她颤声问。
“我的意思很明显。”我松开她,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想让我救你,可以。拿钱来。”
沈月的身体晃了晃,像是随时都要倒下。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一般。
“江风……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变成这样,拜谁所赐?”我反问,步步紧逼,“沈月,收起你那套可笑的深情戏码。三年前我就该明白,在你眼里,只有钱。现在,我也只跟你谈钱。”
“你要多少?”她闭上眼睛,像是认命了一般。
“李泽天让你损失了多少,我就要多少。”我狮子大开口,“十个亿。少一分,你自己去跟李泽天解释。”
“十个亿?!”沈月猛地睁开眼,“江风,你疯了!我哪里有那么多钱!”
“那是你的事。”我摊摊手,一脸无所谓,“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要是看不到钱,这个U盘里的东西,就会原封不动地出现在李泽天的办公桌上。到时候,他会怎么对你,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我转身,作势要走。
“别!”沈月再次死死拉住我,“江风,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为什么不能?”我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直接摔倒在地。
我冷漠地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没有一丝心软。
“沈月,这是你欠我的。”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的哭喊,转身进了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沈月绝望的哭声和捶门声。
顾暖不知何时站到了我的身后,她担忧地看着我:“江风,这样……真的好吗?”
我转过身,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
“没什么不好的。”我柔声说,“她欠我们的,总该还了。”
顾暖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脸埋在我的胸口,用力地抱紧我。
我知道,她在害怕。
但我别无选择。
我必须变得心狠手辣,才能保护好我唯一的珍宝。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三天里,沈月没有再来找我。
我也没有联系她。
我在等。
等她走投无路,等她把那十个亿送到我面前。
第三天晚上,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粗嘎的声音。
“是江风吗?”
“我是。”
“沈月在我们手上。想让她活命,带上城西项目的原始数据,一个人来城东的废弃工厂。记住,不准报警,否则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电话被挂断。
我握着手机,愣住了。
绑架?
李泽天做的?
他竟然真的敢对沈月动手?
还是说……这是沈月和我演的又一出苦肉计?
我无法判断。
但无论如何,我必须去一趟。
不是为了救沈月。
而是为了我自己的计划。
我把顾暖安顿好,告诉她我晚上有事要出去一趟,让她不要等我。
她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地帮我整理好衣服,叮嘱我注意安全。
我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转身离开。
夜色如墨。
我独自一人,开着租来的破车,驶向了城东的废弃工厂。
工厂里一片漆黑,只有几盏昏暗的灯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鬼气森森。
我刚走进工厂,几道刺眼的手电筒光就照了过来。
“东西带来了吗?”为首的一个光头大汉恶狠狠地问。
我举起手中的另一个U-盘:“在这里。沈月呢?”
“哼,还挺守信用。”光头大汉示意了一下身后。
我看到沈月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嘴里塞着布,头发凌乱,脸上还有伤,看起来凄惨无比。
她看到我,拼命地摇头,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我对光头大汉说。
“把东西先给我!”
“可以。”我点点头,将U盘扔了过去。
光头大汉接过U盘,插-进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里,检查了一下。
“没错,是这个。”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放人。”
两个小弟走过去,给沈月松了绑。
沈月一得到自由,就跌跌撞撞地朝我跑来,扑进我的怀里,嚎啕大哭。
“江风!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我就知道!”
我僵硬地抱着她,目光却越过她的肩膀,看向那个光头大汉。
“现在,可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了吗?”我指的,是沈月之前给我的那个U盘。
光头大汉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你的东西?小子,你是不是搞错了?进了我的口袋,就是我的东西了!”
“是吗?”我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
瞬间,工厂四周所有的灯光全部亮起,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几十个手持棍棒的男人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光头大汉和他那几个手下团团围住。
光头大汉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你他妈的阴我!”
“彼此彼此。”我松开怀里的沈月,一步步走向他,“现在,可以把东西还给我了吗?”
光头大-汉看着我身后那群虎视眈眈的男人,咽了口唾沫,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个U盘,扔了过来。
我稳稳接住。
“还有钱呢?”我继续问。
“什么钱?”光头大汉装傻。
“沈月给你的那十个亿。”
“我他妈哪有十个亿!”光头大汉吼道。
“没有吗?”我看向他身后的一个手下,“阿强,告诉你们老大,钱在哪里。”
被叫做阿强的男人,是我安插在他们内部的人。
他立刻站出来,指着光头大汉说:“老大,钱就在他瑞士银行的秘密账户里!”
光头大汉的脸,彻底变成了死灰色。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信任的手下,竟然会背叛他。
“你……”
“把钱转过来。”我拿出手机,打开我的账户,“否则,我不保证今天你们能完整地走出这个工厂。”
在绝对的武力威胁下,光头大汉只能乖乖就范。
十分钟后,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银行短信。
十个亿,分文不少。
我满意地收起手机,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放他们走。”
光头大汉如蒙大赦,带着他的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工厂里,只剩下我和还在发愣的沈月。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震惊,有疑惑,有恐惧,还有一丝……崇拜?
“江风,你……”
“走吧。”我打断她,语气平淡,“我送你回家。”
我没有戳穿她和李泽天合伙演的这出戏。
因为,好戏还在后头。
我要让她以为,她安全了,她赌对了。
我要让她对我,更加深信不疑。
这样,我才能从她身上,拿到更多。
3
我把沈月送回她那套位于市中心顶层的豪华公寓。
一路上,她都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角,像个受惊的小动物,一言不发。
直到走进家门,她才像是活过来一样,猛地从背后抱住我。
“江风,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我没有推开她,任由她抱着。
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和温热,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昂贵的香水味。
但我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彻骨的冰冷和厌恶。
“不用谢。”我淡淡地说,“我们只是交易。”
我的话,让她身体一僵。
她缓缓松开我,转到我面前,仰着头看我,眼圈红红的。
“不,不是交易。”她固执地摇头,“江风,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不然你不会来救我的。”
真是可笑的自信。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是吗?”我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来救你?”
“因为你爱我!”她脱口而出,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爱?”我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沈月,你是不是忘了,三年前,你是怎么为了钱,把我推进地狱的?”
我的笑容,刺痛了她。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我……”
“收起你那廉价的爱吧。”我收起笑容,声音冷得像冰,“我救你,只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
“利用价值?”她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眼神空洞。
“没错。”我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你不是想补偿我吗?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十个亿,只是一个开始。”
沈月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还要钱?”
“当然。”我理所当然地说,“李泽天让你损失了十个亿,这笔账,我自然要帮你讨回来。而且,是连本带利。”
我的话,让她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和困惑之中。
她大概想不明白,我到底是真的想帮她,还是单纯地想利用她搞钱。
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我要让她猜不透我,看不懂我。
只有这样,我才能牢牢地掌控住她。
“江风,你到底想做什么?”她颤声问。
“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我松开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一字一句地说,“我要让李泽天,跪在我面前,求我放过他。”
我的声音里,带着滔天的恨意和决心。
沈月被我身上的气势震慑住了,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言语。
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我帮你。”
“你帮我?”我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怎么帮我?再从李泽天那里偷一份核心数据吗?”
我的话,让她脸色一白。
“我……”
“沈月,别再耍你那些小聪明了。”我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李泽天不是傻子。这次他没动你,不代表下次他还会放过你。你和他演的这出苦肉计,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我直接戳穿了她的谎言。
沈月的身体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收缩。
她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呆呆地看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什么都知道。
“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我冷笑一声,“沈月,你是不是忘了,我曾经也是站在顶峰的人。你和李泽天那点小伎俩,在我眼里,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
我的话,彻底击溃了她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她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完了……一切都完了……”她喃喃自语,“李泽天不会放过我的……”
“他确实不会放过你。”我蹲下身,平视着她,“所以,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跟我合作。”
“合作?”她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我。
“没错。”我点点头,“把你知道的,关于李泽天的一切,都告诉我。他的弱点,他的死穴,他所有的黑色交易。只要你帮我扳倒他,我保证,你不仅能安然无恙,还能拿回你应得的一切。”
我向她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饵。
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诱饵。
果然,她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
“我凭什么相信你?”她警惕地看着我。
“就凭现在,只有我能救你。”我站起身,重新恢复了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而且,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不是吗?”
沈月沉默了。
她在权衡,在挣扎。
我知道,她会答应的。
因为她别无选择。
良久,她终于抬起头,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好,我答应你。但是,事成之后,我要李泽天公司一半的股份。”
“一半?”我挑了挑眉,“你的胃口倒是不小。”
“这是我应得的。”她站起身,重新恢复了那副高傲的姿态,“没有我,你什么都做不成。”
“成交。”我爽快地答应了。
反正,也只是空头支票而已。
和她这种人,我从来没想过要讲什么信用。
我们达成了“合作”。
接下来的几天,沈月开始源源不断地向我提供关于李泽天公司的各种内部消息。
而我,则利用这些消息,在股市上狙击李泽天的公司,让他焦头烂额,损失惨重。
同时,我也没忘了继续从沈月身上“榨取”资金。
我以需要资金操盘为由,又陆续从她那里拿了两千万。
这些钱,我一分没动,全都存了起来。
我需要一笔启动资金,来开启我真正的复仇计划。
而顾暖,对于我每天早出晚归,以及家里突然多出来的各种奢侈品,没有多问一句。
她只是默默地为我打理好一切,每天晚上等我回家,为我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
她越是这样,我心里的愧疚就越深。
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在欺骗她。
我告诉她,我的钱,是一个叫“张总”的朋友投资的。
她信了。
或者说,她假装信了。
这天晚上,我应酬回来,喝得有点多。
一进门,就看到顾暖坐在沙发上等我,桌上还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心里一阵安宁。
“暖暖,对不起。”我喃喃地说。
“说什么傻话呢?”她转过身,捧着我的脸,温柔地帮我擦去额头的汗珠,“你是我丈夫,为你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看着她清澈见底的眼睛,我心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暖暖,等我,等我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好。”她笑着点头,眼角却有晶莹的泪光闪过。
我吻上她的唇,将所有的愧疚和爱意,都倾注在这个吻里。
然而,就在这时,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沈月打来的。
我下意识地想挂断,顾暖却按住了我的手。
“接吧,说不定有急事。”她善解人意地说。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江风,不好了!李泽天发现我了!他现在就在我家门口,他要杀了我!你快来救我!”
电话那头,传来沈月惊恐万状的尖叫声,和剧烈的砸门声。
4.
电话里的尖叫声和撞门声混杂在一起,刺耳又混乱。
顾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她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我,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质问,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这平静,比任何歇斯底里的质问都让我心慌。
我几乎是立刻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一边。
“是……沈小姐吗?”顾暖轻声问,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一个疯子打错了。”我撒了谎,不敢看她的眼睛。
“是吗?”她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江风,你不用骗我。”
她站起身,默默地收拾着桌上的碗筷,纤瘦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单。
“暖暖……”我从背后抱住她,声音沙哑,“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她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可怕,“去吧,她好像很需要你。”
“我哪儿也不去。”我收紧手臂,固执地说,“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江风,”她终于转过身,推开我的手,认真地看着我,“你听着,我不管你和她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管你在做什么。我只要你记住一句话。”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保护好你自己。”
说完,她拿起我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然后将我推出了门外。
“去吧,别让她出事。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门在我面前,被无情地关上。
我站在冰冷的走廊里,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块。
我知道,顾暖误会了。
她以为,我还爱着沈月。
她以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沈月重归于好。
所以她选择成全,选择体面地退出。
这个傻女人。
我用力捶了一下墙壁,然后转身冲下楼。
我必须去。
不是为了救沈月,而是为了我的计划。
沈月这颗棋子,现在还不能死。
我开着车,一路狂飙到沈月的公寓楼下。
楼下停着几辆黑色的商务车,几个黑衣大汉守在门口,神情肃穆。
看来,李泽天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我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绕到公寓后面的消防通道。
沈月的公寓在顶层,我顺着消防梯,一路爬了上去。
当我从阳台翻进她家时,客厅里一片狼藉。
沈月被两个大汉死死按在地上,李泽天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匕首,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
“沈月,我待你不薄吧?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没有!”沈月披头散发,歇斯底里地尖叫,“是江风!是他逼我的!是他用我的家人威胁我!”
真是好一招祸水东引。
这个女人,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拉我下水。
李泽天听到我的名字,擦拭匕首的动作一顿。
他抬起头,目光阴冷地扫视着四周。
“江风?他也来了?”
我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李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看到我突然出现,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泽天更是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江风?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笑了笑,走到他面前,“李总这么大的阵仗,我怎么能不来凑凑热闹呢?”
李泽天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看来,你们两个是早就串通好了。”
“是又怎么样?”我拉过一张椅子,大喇喇地坐下,翘起二郎腿,“李总,明人不说暗话。沈月,我要带走。开个价吧。”
李泽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江风,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你以为你还是三年前的江总吗?”
“我现在确实不是江总了。”我点点头,话锋一转,“但是,我手里有样东西,相信李总会很感兴趣。”
我拿出那个U盘,在手里抛了抛。
李泽天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U盘,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和……杀意。
“这是什么?”他故作镇定地问。
“这里面,是你这些年所有的‘光荣事迹’。”我笑了笑,“包括你如何偷税漏税,如何进行内幕交易,如何……逼死你的竞争对手。你说,如果我把这个东西交给纪委,你会是什么下场?”
李泽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核心的机密,竟然会落到我的手里。
“沈月!你这个贱人!”他怒吼一声,一脚踹在沈月的身上。
沈月发出一声惨叫,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皱了皱眉。
“李总,跟一个女人动手,未免太没风度了吧?”
“江风,你到底想怎么样?”李泽天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我。
“我说了,我要带她走。”我站起身,走到沈月身边,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另外,再给我二十个亿。就当是……李总你这几年,替我保管的利润了。”
“二十亿?!你他妈的抢劫啊!”李泽天暴跳如雷。
“你可以不给。”我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明天一早,全国人民都会在新闻上看到李总你的‘英雄事迹’。到时候,别说二十亿,你连二十块都拿不出来。”
我的威胁,显然起了作用。
李泽天死死地瞪着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我给。”
“李总果然是爽快人。”我满意地笑了。
在我的逼迫下,李泽天当场把二十个亿,转到了我的账户上。
钱一到账,我立刻拉着还在发抖的沈月,准备离开。
“江风,你以为你今天能走得掉吗?”李泽天阴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看到他那几个手下,已经将我们团团围住,手里都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刀。
“李总,这是何意?”我面不改色地问。
“U盘留下,你们两个,都得死。”李泽天残忍地笑了。
“是吗?”我将沈月护在身后,不屑地看着他,“李总,你是不是忘了,我这个人,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
我话音刚落,公寓的门再次被撞开。
几十个警察荷枪实弹地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市局的王队长。
“不许动!警察!把手举起来!”
李泽天和他那几个手下,全都傻眼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报了警。
“江风!你他妈的敢报警!”李泽天目眦欲裂地吼道。
“为什么不敢?”我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脸,“李总,时代变了。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你一家独大的年代了。”
李泽天被警察死死按在地上,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江风,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等着。”我笑了笑,然后拉着沈月,在众人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走出公寓,沈月才像是活过来一样,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你……你早就报警了?”
“不然呢?”我反问,“你真以为我能一个人,赤手空拳地把你们救出来?”
沈月沉默了。
她看着我,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江风,你变了。”她说,“变得……比以前更可怕了。”
“是吗?”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我的话,让她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把她送回家,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我知道,经过今晚这件事,她对我,只会更加依赖,更加信任。
而这,正是我想要的。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
客厅的灯还亮着,顾暖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走过去,轻轻地将她抱起,送回卧室。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我心里的愧疚,像是潮水一般,将我淹没。
暖暖,再等等我。
很快,一切就都结束了。
5.
李泽天因为涉嫌多项罪名被捕入狱,他的公司群龙无首,股价一落千丈,瞬间从商业巨头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这个消息,在整个商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而我,江风,这个三年前被他踩在脚下,销声匿迹的名字,再次以一种强势的姿态,回到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所有人都知道,扳倒李泽天的幕后推手,是我。
一时间,我成了整个城市的话题中心。
有惊叹我手段高明的,有佩服我隐忍复仇的,当然,也有不屑我利用女人的。
对于外界的种种议论,我一概不理。
我用从李泽天那里敲来的二十个亿,加上之前从沈月那里拿到的钱,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
名字,依然叫“暖风”。
公司开业那天,场面不大,只请了几个信得过的旧部。
顾暖作为老板娘,穿着我为她量身定制的礼服,站在我的身边,脸上带着得体而温婉的笑。
她瘦了些,但气色好了很多,眉眼间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看着她,我心里一片柔软。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沈月也来了。
她穿着一身火红色的长裙,明艳动人,一进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径直走到我面前,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我。
“恭喜。”她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我接过礼盒,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她又看向我身边的顾暖,眼神里闪过一丝嫉妒和不甘,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过去。
“顾小姐,恭喜你。”她朝顾暖伸出手。
顾暖大方地与她握了握手,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谢谢沈小姐。也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先生的帮助。”
顾暖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却让沈月的脸色微微一变。
我能感觉到,两个女人之间,暗流涌动。
“江风,”沈月转向我,“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我看了顾暖一眼,她对我点了点头。
我跟着沈月,走到了宴会厅的露台上。
“你答应我的,还算数吗?”她开门见山地问。
“什么?”我故作不解。
“李泽天公司一半的股份。”她咬着牙,提醒我。
“哦,那个啊。”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笑了,“沈月,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你什么意思?你想反悔?”
“反悔?”我摇摇头,“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你。”
“江风!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她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要打我。
我轻易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人?”我冷笑一声,“跟你比起来,我可差远了。”
我用力甩开她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沈月,别再做梦了。你我之间,除了交易,再无其他。现在,李泽天倒了,我们的交易也结束了。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凄厉地笑了起来,“江风,你用着我的钱东山再起,现在想一脚把我踹开?你做梦!”
“你的钱?”我挑了挑眉,“那不是你补偿我的吗?怎么,现在想反悔了?”
“我……”她一时语塞。
“沈月,我劝你,见好就收。”我收起笑容,声音冷了下来,“别逼我,把事情做得太绝。”
我的威胁,让她冷静了下来。
她死死地瞪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江风,你够狠。”
“彼此彼此。”
她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我知道,她不会就此罢休。
不过,我也不怕。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傻子了。
我回到宴会厅,顾暖正被几个富太太围着,应付自如。
看到我回来,她朝我笑了笑,那笑容,像是一缕阳光,瞬间照亮了我的整个世界。
我走过去,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对那几个富太太说:“不好意思,我太太累了,我先带她回去了。”
说完,不顾众人的反应,我带着顾暖,离开了宴会厅。
回家的路上,顾暖一直很沉默。
我知道,她有话想问我。
回到家,她终于开口了。
“江风,你和沈小姐……”
“我和她,已经结束了。”我打断她的话,捧着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暖暖,你相信我,从始至终,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
“那她给你的那些钱……”
“那些钱,是她欠我的,也是她欠你的。”我将她拥入怀中,轻声说,“她毁了我们的生活,我只是让她,付出一点代价而已。”
顾暖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脸埋在我的胸口,用力地抱紧我。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我以为,我和顾暖,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但我没想到,沈月的报复,来得那么快,那么狠。
一个星期后,我的公司突然被爆出偷税漏税的丑闻。
紧接着,税务部门和警察找上了门,将我带走调查。
我被关在审讯室里,面对着一张张冰冷的面孔。
“江风,有人举报你,利用皮包公司,进行非法洗钱,并且偷税漏税,金额高达二十亿。你认不认罪?”
我看着他们出示的那些所谓的“证据”,心中一片冰冷。
我知道,是沈月做的。
她利用我对她的“信任”,在我成立公司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陷阱。
她伪造了所有的账目,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我的身上。
这个女人,真是好狠毒的心。
我被拘留了。
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没有人相信我。
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
我成了第二个李泽天。
甚至,比他更惨。
因为,我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我被关在看守所里,等待着法院的判决。
我知道,这一次,我完了。
我这辈子,都完了。
我最对不起的,是顾暖。
我答应过她,要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可是现在,我却要让她,再次为我担惊受怕。
探视日那天,我见到了顾暖。
她瘦了很多,脸色苍白,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她看着我,眼泪无声地往下流。
“江风……”
“暖暖,对不起。”我拿起电话,声音沙啞得不成样子。
“别说对不起。”她摇着头,泣不成声,“我相信你,你不是那样的人。”
“没用的。”我苦笑一声,“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我翻不了案了。”
“能的!一定能的!”她激动地说,“江-风,你听我说,我已经找到证据了!可以证明你是清白的!”
我愣住了。
“什么证据?”
“我……”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找到了沈月,她亲口承认,是她陷害你的。而且,我录了音。”
我的心,猛地一沉。
“你去找她了?!”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疯了吗!她现在恨不得我死,你怎么敢去找她!”
“我没事。”她安抚我,“江风,你别担心。我把录音交给了律师,律师说,凭这个录音,我们有很大的胜算。”
“那你呢?她没有对你怎么样?”我紧张地问。
“没有。”她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你放心,我很好。”
看着她的笑容,我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浓。
沈月那个疯子,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放过顾暖?
挂了电话,我坐立不安。
我总觉得,要出事。
果然,第二天,我的律师来看我,带来了一个让我如坠冰窟的消息。
“江风,你太太……出事了。”
6.
律师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让我瞬间无法呼吸。
“她……她怎么了?”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昨天晚上,她从沈月的公寓楼上……掉下来了。”律师低下头,不忍看我的眼睛,“当场就……”
后面的话,我听不见了。
我的世界,瞬间崩塌。
耳边只剩下嗡嗡的轰鸣声,眼前一片血红。
暖暖……
我的暖暖……
她怎么会……
不,不可能!
这一定是假的!
“你骗我!你骗我!”我疯了一样地扑向那层冰冷的玻璃,用头狠狠地撞击着,像是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狱警冲进来,将我死死按在地上。
我拼命地挣扎,嘶吼,哭喊,像一头绝望的野兽。
但一切,都是徒劳。
我被强行注射了镇定剂,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在看守所的医务室里。
我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暖暖,我的暖暖,没有了。
那个为了我,可以付出一切的傻女人,没有了。
是沈月。
一定是沈月干的!
滔天的恨意,像野草一样,在我心里疯狂滋生,瞬间将我整个人吞噬。
我要杀了她!
我一定要杀了她!
我要让她,为我的暖暖陪葬!
我从病床上挣扎着起来,不顾医生的阻拦,冲出了医务室。
我要见我的律师!
我要出去!
我要去找沈月报仇!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再次见到了律师。
“我要见沈月!”我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江风,你冷静点!”律师按住我,“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顾暖的死,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沈月是最大的嫌疑人,她跑不掉的!”
“我要亲手杀了她!”我嘶吼道。
“你疯了!”律师用力摇晃着我的肩膀,“你如果现在出去杀了她,那你这辈子就真的完了!你难道想让顾暖,死不瞑目吗?”
顾暖……
这两个字,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我所有的疯狂。
是啊,如果我杀了沈月,那我也会被判死刑。
到时候,谁来为暖暖讨回公道?
谁来证明我的清白?
我不能死。
至少,在沈月得到应有的报应之前,我不能死。
我慢慢冷静下来。
“律师,顾暖交给你的录音呢?”我问。
“在这里。”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录音笔,“这是唯一的证据了。只要能证明沈月是主谋,你的案子,就有希望翻盘。”
我接过录音笔,紧紧地攥在手里。
这是暖暖用命换来的东西。
我绝对,不能辜负她。
“律师,帮我办保释。”我说,“我要出去,亲自处理这件事。”
“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他,眼神坚定得可怕,“我保证,在沈月被绳之以法之前,我不会做任何傻事。”
律师看着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三天后,我被保释出狱。
走出看守所的那一刻,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我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一片死寂。
暖暖,我出来了。
你看到了吗?
我没有回家。
那个没有了顾暖的家,我不敢回。
我直接去了警局。
负责顾暖案子的,是王队长。
看到我,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
“江风,节哀。”
“王队,我想知道,案子查得怎么样了?”我问。
“我们查了监控,顾暖是一个人去的沈月家。后来,她们在阳台上发生了争执,然后……顾暖就掉下去了。”王队长说,“沈月坚称,是顾暖自己失足掉下去的,跟她没有关系。”
“她撒谎!”我激动地说,“一定是她把暖暖推下去的!”
“我们没有直接证据。”王队长无奈地摇摇头,“唯一的目击证人,就是沈月自己。而且,当时在场的,还有一个人。”
“谁?”
“李泽天。”
我愣住了。
李泽天?他怎么会和沈月在一起?
“李泽天不是被抓了吗?”
“他也被保释了。”王队长说,“他请了全国最好的律师团队,加上证据链上的一些瑕疵,暂时获得了自由。不过,他还在被限制出境。”
“李泽天当时也在场?”我追问。
“是的。”王队长点头,“据他说,他当时是去找沈月谈事情,正好撞见她们在争吵。他也说,是顾暖自己掉下去的。”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沈月和李泽天,这两个人渣,竟然又勾结到了一起。
他们互相作证,想要把暖暖的死,定性为意外。
我绝不允许!
“王队,我有证据!”我拿出那支录音笔,“这是暖暖用命换来的,沈月亲口承认,是她陷害我,也是她……逼死了暖暖!”
我故意夸大了录音的内容。
我需要警方的重视。
王队长接过录音笔,立刻安排人进行技术分析。
等待结果的过程,是漫长的煎熬。
我坐在警局的走廊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我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一闭上,就是顾暖苍白的脸,和她坠楼的画面。
我的心,像是被凌迟一样,痛得无法呼吸。
几个小时后,王队长拿着一份报告,脸色凝重地向我走来。
“江风,录音我们听了。里面确实有沈月承认陷害你的内容。但是……关于顾暖的死,她并没有直接承认是她推下去的。她只是说……是顾暖自己想不开。”
“她放屁!”我一拳砸在墙上,手背瞬间血肉模糊。
“江风,你冷静点!”王队长按住我,“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我们办案,讲的是证据。单凭这份录音,我们很难给她定罪。”
“那怎么办?就这么让她逍遥法外吗?”我红着眼睛,绝望地看着他。
王队长沉默了。
许久,他才开口:“江风,法律给不了你的公道,不代表……你不能自己去讨回来。”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一个警察嘴里说出来的。
王队长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当了二十年警察,见过太多逍-遥法外的恶人。有时候,我真的很无力。”他顿了顿,继续说,“顾暖是个好女孩。她不该是这个结局。”
说完,他将一个信封塞到我手里。
“这里面,是沈月和李泽天最近所有的行踪记录。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
我捏着那个信封,像是捏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王队,谢谢你。”
“别谢我。”王队长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做你该做的事吧。但是记住,别越界。”
我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支持我。
我拿着信封,离开了警局。
站在警局门口,我抬头看着这个我曾经无比信任的地方,心里充满了讽刺。
公道?
如果法律给不了我公道,那我就自己,来当这个判官。
沈月,李泽天。
你们的死期,到了。
7.
我没有立刻去找沈月和李泽天。
我知道,冲动是魔鬼。
我现在要做的,是冷静,是筹划。
我要设一个局,一个让他们无法翻身,只能在绝望中慢慢死去的局。
我打开王队长给我的信封。
里面,是沈月和李泽天详细的行踪记录。
他们最近走得很近,几乎形影不离。
看来,暖暖的死,让他们这两个本已反目成仇的人,再次结成了利益共同体。
他们以为,联起手来,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太天真了。
我看着资料上,他们明天要去参加的一个私人游艇派对,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
机会,来了。
我拨通了一个电话。
“阿强,是我。”
“风哥!你出来了!”电话那头,传来阿强惊喜的声音。
阿强,就是之前我安插在绑架沈月的那个光头大汉身边的卧底。
他本是我公司的一个保安,忠心耿耿。我破产后,他也一直跟着我。
“帮我准备点东西。”我压低声音,对他吩咐道。
“风哥,你要做什么?”阿强有些担心。
“别问,照我说的做。”
“好!”
第二天,我按照计划,潜入了那个私人游艇派对。
派对上,名流云集,觥筹交错。
沈月穿着一身白色的鱼尾裙,挽着李泽天的手臂,穿梭在人群中,笑靥如花。
她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悲伤和愧疚。
仿佛,暖暖的死,对她来说,不过是踩死了一只蚂蚁。
我躲在暗处,死死地盯着她,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
我的心,在滴血。
暖暖,你看到了吗?
害死你的人,现在过得多么快活。
你放心,很快,我就会让他们,下去陪你。
我等到深夜,等到所有人都喝得差不多了,才开始行动。
我换上服务生的衣服,端着一盘酒,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沈月和李泽天。
他们正在和几个生意伙伴,在甲板上吹着海风,谈笑风生。
“李总,沈小姐,你们的酒。”我低下头,恭敬地说。
他们没有怀疑,随手从托盘里拿了两杯酒。
我看着他们,将那两杯我加了料的酒,一饮而尽。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然后,我悄然退下,躲进了船舱的杂物间,静静地等待着药效发作。
半小时后,甲板上传来一阵骚乱和尖叫。
“不好了!李总和沈小姐掉进海里了!”
我走出杂物间,混在慌乱的人群中,看着船员们手忙脚乱地放下救生艇,去海里搜救。
海面上,风浪很大,漆黑一片。
想要在这样的环境里找到两个人,难如登天。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死定了。
但我知道,他们不会死。
至少,现在还不会。
我给他们下的,不是毒药,而是一种能让人产生深度幻觉,并且四肢无力的迷药。
我就是要让他们在冰冷的海水里,体验一下暖暖坠楼时的那种绝望和恐惧。
搜救持续了整整一夜。
天亮的时候,他们终于在离游艇十几海里外的一座孤岛上,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沈月和李泽天。
他们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鬼!有鬼!别过来!”李泽天瞪大着眼睛,惊恐地大喊大叫。
“暖暖……是暖暖……她来找我索命了……”沈月则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顾暖的名字。
看着他们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我的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边的悲凉。
暖暖,这样,够吗?
不,不够。
远远不够。
我要的,是他们的命。
沈月和李泽天被送进了医院。
医生诊断,他们是因为受了极度的惊吓,导致精神失常。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这辈子,就这么完了。
但只有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利用他们住院的这段时间,迅速出手,以雷霆之势,收购了李泽天那家已经濒临破产的公司。
我重新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
这一次,我是暖风集团的董事长,江风。
我重新拥有了三年前的一切,甚至,比三年前更风光。
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我身边,没有了那个叫顾暖的女人。
我把公司所有的事务,都交给了信得过的旧部打理。
然后,我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决定。
我买下了沈月和李泽天住的那家精神病院。
我成了那家医院,最大的股东。
我要亲眼看着他们,在痛苦和绝望中,慢慢地走向死亡。
我第一次去医院看他们的时候,他们正被绑在病床上,打着镇定剂。
李泽天还在不停地嘶吼着,骂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而沈月,则安静了很多。
她只是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看到我进来,她没有任何反应。
仿佛,已经不认识我了。
“把他们的镇定剂停了。”我对院长说。
“江董,这……这恐怕不妥吧?”院长有些为难,“他们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停了药,会出事的。”
“出事,我负责。”我的声音,不容置疑。
院长不敢再多说,只能照办。
停了药的第二天,他们就疯了。
李泽天像一头野兽,在病房里横冲直撞,见人就咬,见东西就砸。
而沈月,则每天抱着一个枕头,把它当成婴儿,嘴里不停地叫着“宝宝”。
医生说,她这是产生了臆想症。
她臆想自己,有了一个孩子。
我看着她那副疯癫的样子,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我走到她面前。
“沈月。”
她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我。
“你是谁?”
“我是江风。”
“江风?”她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我不认识你。你别吓到我的宝宝。”
她把枕头抱得更紧了,一脸警惕地看着我。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沈月,你也有今天。
你不是最爱钱,最爱名利吗?
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
你成了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疯子。
这,就是你的报应。
我以为,我会很开心,会很快意。
但我没有。
我的心,空荡荡的。
因为,就算他们都死了,我的暖暖,也回不来了。
我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沈月,忽然开口了。
“江风……你等等……”
她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却异常清晰。
我猛地回头,看到她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清明。
她,没有疯?
8.
沈月那一声清晰的呼唤,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响。
我猛地转过身,死死地盯着她。
她抱着枕头,依旧是那副疯癫痴傻的模样,但那双刚才还空洞无神的眼睛,此刻却像两口深井,幽幽地望着我,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在装疯?”我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得有些嘶哑。
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嘴角慢慢地,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让我从头到脚,窜起一股寒意。
这个女人,远比我想象的要可怕。
她竟然能在那种情况下,骗过所有人,包括专业的医生。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压下心头的震惊,冷冷地问。
“干什么?”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病房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江风,你以为你赢了吗?”
“难道不是吗?”我反问,“你现在,不过是我圈养在笼子里的一条狗。”
“是吗?”她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江风,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暖暖,是怎么死的?”
我的心,猛地一揪。
“是你杀了她!”我目眦欲裂,冲过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咳咳……”她被我掐得脸色涨红,却还在笑,“是……是我……是我把她推下去的……那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哈哈哈……”
“你这个疯子!”我手上用力,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真的想,就这么掐死她。
但理智,在最后一刻,拉住了我。
我不能让她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太便宜她了。
我松开手,她瘫软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
“江风,你杀了我啊!你怎么不杀了我?”她抬起头,挑衅地看着我,“你不敢吗?你怕给我偿命吗?”
“杀了你?”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笑一声,“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沈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转身,对门外待命的保镖说:“看好她,二十四小时,不准她离开这个房间一步。除了水和馒头,不准给她任何东西。”
“是,江董。”
我不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病房。
我需要重新审视我的计划。
沈月没有疯,这完全打乱了我的部署。
她既然敢在我面前暴露自己,就说明,她还有后手。
她的后手,会是什么?
我回到公司,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遍遍地回想着从重逢到现在,和沈月发生的每一件事。
我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蛛幕丝马迹。
但我想了很久,都没有任何头绪。
这个女人,心思缜密,滴水不漏。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的秘书敲门进来。
“江董,有您一份从瑞士寄来的加急文件。”
瑞士?
我心里一动,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当我看到协议上的内容时,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暖风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被转让到了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名字下面。
而转让人,竟然是……顾暖!
这怎么可能?!
公司的股份,百分之七十在我名下,另外百分之三十,我早就以赠与的方式,转给了顾暖。
这是我欠她的,也是我给她的保障。
但她为什么会把股份转让给一个陌生人?
而且,是在她死后?
协议的签署日期,是她出事的前一天。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暖暖,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
我立刻让律师去查那个叫“威廉·史密斯”的账户。
结果,让我大吃一惊。
这个威廉·史密斯,是瑞士一家著名信托基金的持有人。
而这家信托基金的最终受益人,是沈月。
也就是说,顾暖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她名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通过信托的方式,留给了沈月。
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明明知道,沈月是害死她的凶手!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闪过。
难道……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立刻赶回精神病院。
这一次,我没有带任何人。
我直接冲进了沈月的病房。
她正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神情平静。
看到我,她一点也不惊讶,仿佛早就料到我会来。
“你都知道了?”她淡淡地问。
“为什么?”我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顾暖为什么会把股份给你?”
“因为,她欠我的。”沈月转过头,看着我,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她欠你什么?”
“她欠我一条命。”沈月站起身,一步步向我走来,“江风,你是不是一直以为,顾暖是个单纯善良,为了你可以付出一切的傻白甜?”
我的心,猛地一沉。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她走到我面前,踮起脚尖,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三年前,真正出卖你的人,不是我,是你的好妻子,顾暖。”
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你说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沈月欣赏着我震惊的表情,一字一句地重复道,“当年,是顾暖,偷了你的核心数据,卖给了李泽天。而我,不过是她推出来,替她顶罪的替死鬼而已。”
“不可能!”我下意识地反驳,“这绝对不可能!暖暖那么爱我,她怎么可能背叛我!”
“爱?”沈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流了出来,“江风,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她为什么会爱你?爱你穷困潦倒,爱你一无所有吗?”
“她接近你,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
“她根本不是什么孤儿,她是李泽天从小安插在你身边的棋子!她的任务,就是在你最风光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而我,才是那个真正爱你,却被你们耍得团团转的傻子!”
沈月的话,像是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进我的心脏。
我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墙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不,我不信。
这都是沈月的谎言。
她是为了报复我,才编出这种恶毒的谎言来中伤暖暖。
暖暖已经死了,她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恶毒!
“你闭嘴!”我红着眼睛,嘶吼道,“我不准你这么说她!”
“不准?”沈月冷笑,“江风,你到现在还不肯相信吗?那你看看这个。”
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手机,点开一段视频,递到我面前。
视频里,是顾暖。
她坐在一家咖啡馆里,对面,坐着李泽天。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李泽天问。
“放心吧,李总。”顾暖笑了笑,那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和冰冷,“江风已经完全相信,是沈月背叛了他。他现在,恨不得杀了沈月。”
“很好。”李泽天满意地点点头,“等他把沈月手里的钱都榨干了,我们就启动下一步计划,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那……事成之后,你答应我的……”
“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握着手机,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视频里的那个女人,真的是我的暖暖吗?
那个温柔善良,为了我可以付出一切的暖暖?
不……
这不是真的……
这一定是沈月伪造的!
“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吗?”沈月得意地看着我,“你的好妻子,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欺骗你。她对你的爱,都是假的。她为你坐牢,不过是苦肉计。她为你死……呵呵,那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骗局?”我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没错。”沈月点点头,“她根本就没死。她只是利用那场‘意外’,金蝉脱壳,拿着你给她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和李泽天双宿双飞去了。”
“而我,”她指着自己,凄厉地笑道,“我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我被她当成棋子,被你当成仇人,被李泽天当成玩物!我失去了一切!江风,你说,这公平吗?”
我看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打败。
我所坚信的一切,我所守护的一切,原来,都只是一个笑话。
我才是那个,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最大的傻子。
“噗——”
一口鲜血,从我口中喷涌而出。
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9.
我再次醒来,是在一间纯白的房间里。
不是医院,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卧室。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杂着一丝熟悉的香气。
是顾暖最喜欢的栀子花香。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你醒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了那个我以为已经死去,却又出现在我梦里无数次的女人。
顾暖。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脸上带着我熟悉的温柔笑容。
她端着一碗粥,坐在我的床边,准备喂我。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只有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看着她,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你没死。”我陈述着一个事实,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她喂粥的动作一顿,随即又恢复了自然。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没有丝毫的隐瞒。
“那场意外,是你和李泽天,一手策划的?”
“是。”
“三年前,也是你,出卖了我?”
“是。”
她回答得那么干脆,那么理所当然。
仿佛,她做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原来,沈月说的,都是真的。
我爱了这么多年,守护了这么多年,甚至不惜一切为之复仇的女人,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利用我。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为什么?”我看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问出了这三个字。
“没有为什么。”她放下手里的碗,平静地看着我,“江风,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自嘲地笑出声,“所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毁了我的一切,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开?”
“我没有想过要毁了你。”她摇摇头,“我只是……在执行任务。”
“任务?”
“我从小,就是李家收养的孤儿。我的任务,就是接近你,获取你的信任,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她平静地叙述着,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我为你坐牢,是为了让你对我放下所有的戒心。我为你‘死’,是为了让你和沈月,彻底反目成仇。”
“而我,”她顿了顿,继续说,“则可以利用你的愧疚,拿到你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然后金蝉脱壳,和李总……开始新的生活。”
她说得那么云淡风轻,每一个字,却都像一把刀,在我心上,狠狠地割着。
“所以,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我看着她,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她沉默了。
长久的沉默。
就在我以为,她会像之前一样,给我一个肯定的回答时,她却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她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一开始,我只是为了任务。但是后来……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任务,好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尤其是在你一无所有,我们住在那个破旧的出租屋里,你每天晚上回来,都会给我带一根烤红薯的时候……我好像,真的动心了。”
“但是,江风,我们回不去了。”她看着我,眼圈泛红,“我背负着李家的恩情,我不能背叛他。”
“所以,你就选择背叛我?”我冷笑。
“对不起。”她低下头。
“对不起?”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顾暖,你一句对不起,就想抹掉所有的一切吗?”
“你毁了我的人生,你杀了我唯一的亲人,你让我变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现在,你跟我说对不起?”
我猛地掀开被子,下床,一步步向她逼近。
她被我身上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你……你想干什么?”她惊恐地看着我。
“干什么?”我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死死地按在墙上,“我要你,血债血偿!”
“咳咳……”她被我掐得脸色发紫,呼吸困难,却还在断断续续地说,“江风……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了……李总……不会放过你的……”
“李泽天?”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以为,他现在还能保得住你吗?”
我松开手,她瘫软在地,剧烈地咳嗽着。
我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扔到她面前。
视频里,是李泽天。
他被几个彪形大汉,死死地按在一张赌桌上。
他的面前,堆满了筹码。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男人。
那个男人,只说了一句话。
“李总,赌债,该还了。”
然后,视频里,传来了李泽天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他的十根手指,被一根根地,活生生掰断。
“这……”顾暖看着视频,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没对他做什么。”我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我只是,把他卖给了澳门的**而已。他欠了**一百个亿,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你……”
“顾暖,你以为,我还是三年前那个任人宰割的江风吗?”我残忍地笑了,“这三年来,我每天都在地狱里煎熬。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我不仅要让你们身败名裂,我还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现在,轮到你了。”
我转身,向门外走去。
“江风!”她在我身后,凄厉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没有回头。
“江风,你站住!”她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我跑来,从背后,死死地抱住我。
“江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她哭喊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我爱你!江风,我是真的爱你啊!”
“当年,我之所以会把股份转给沈月,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你啊!”
我脚步一顿。
“你什么意思?”
“沈月她……她手里有你的把柄!一个足以让你万劫不复的把柄!我把股份给她,就是为了让她闭嘴啊!”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江风,你相信我!”
她的话,让我的心,再次乱了。
把柄?
我有什么把柄,在沈月手里?
我转过身,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心里一片混乱。
她说的,是真的吗?
还是,这又是她为了活命,编出来的又一个谎言?
10.
顾暖的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本已死寂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把柄?
我有什么把柄,足以让我万劫不复?
我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那双我曾经无比熟悉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真诚和急切。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就要相信她了。
但理智,很快就将我拉回了现实。
这个女人,是个天生的演员。
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可能是一个新的陷阱。
我不能再上当了。
“是吗?”我挣脱她的怀抱,冷冷地看着她,“那你说说,我有什么把柄,在沈月手里?”
“我……”她张了张嘴,却又犹豫了。
“说不出来了吗?”我讥讽地笑了一声,“顾暖,同样的戏码,你演不腻,我都看腻了。”
“不是的!”她急切地摇头,“江风,你相信我!我不能说,我说出来,你就真的完了!”
“我完了?”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现在,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吗?”
我的公司,我的名誉,我的亲人……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他们毁了。
我现在,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复仇者。
“有!你有!”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的命!”
我的心,猛地一跳。
“什么意思?”
“沈月她……她知道你父亲真正的死因!”顾暖闭上眼睛,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了这句话。
我父亲的死因?
我父亲,不是因为心脏病突发,才去世的吗?
“你胡说八道!”我下意识地反驳。
“我没有胡说!”顾暖睁开眼,死死地盯着我,“当年,你父亲的公司陷入危机,是你,为了拿到一笔关键的投资,亲手拔掉了他的氧气管,提前拿到了他的遗产!”
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浑身冰冷,动弹不得。
这件事……
这件事,除了我,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顾暖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怎么会……”我看着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是沈月告诉我的。”顾暖说,“当年,她无意中,拍下了你犯罪的整个过程。她一直用这个视频,威胁我。她让我帮你,实际上,是在利用我,把你推向深渊。她想让你,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她恨你,江风。她比任何人都恨你!”
“我把股份给她,就是为了换回那个视频!我不想让你,一辈子都活在她的掌控之下!”
顾-暖的话,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才是那个,最可笑,最可悲的人。
我以为我在复仇,我在掌控一切。
殊不知,我从始至终,都只是沈月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她利用我对顾暖的爱,利用我对她的恨,一步步地,引我入局。
她要的,不是我的钱,不是我的公司。
她要的,是我的命。
她要让我,在希望的顶峰,坠入绝望的深渊。
这个女人,好狠的心。
“视频呢?”我看着顾暖,问。
“在我这里。”她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U盘,递给我,“江风,毁了它,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盼和哀求。
重新开始?
我们,还回得去吗?
我接过U盘,紧紧地攥在手里。
然后,我看着她,笑了。
“好啊。”我说。
她听到我的回答,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她扑进我的怀里,紧紧地抱住我。
“江风,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我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爱?
或许吧。
但更多的,是恨。
我恨她的欺骗,恨她的背叛。
更恨我自己,识人不清,爱错了人。
“暖暖,”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说,“我们,是该做个了断了。”
我话音刚落,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几十个警察,荷枪实弹地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王队长。
顾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住了。
她不解地看着我。
“江风,你……”
我推开她,从口袋里,拿出另一支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传出了我和顾暖刚才所有的对话。
包括她承认,是她和李泽天,一手策划了所有的事情。
“顾暖,你涉嫌多起商业诈骗,以及……故意杀人。跟我们走一趟吧。”王队长走上前,拿出冰冷的手铐,铐住了她的双手。
“不……不是的……”顾暖疯了一样地摇头,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不解,“江风!你骗我!你竟然骗我!”
“彼此彼此。”我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这场游戏,从一开始,就是你先不遵守规则的。”
“江风!我恨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她被警察拖走的时候,声嘶力竭地对我吼道。
我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没有一丝波澜。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缓缓地,张开了手心。
手心里,是顾暖给我的那个U-盘。
我用力一捏,U盘应声而碎。
我父亲的死,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秘密,也是我心里,最深的一根刺。
如今,这根刺,终于被拔掉了。
虽然,是以一种我从未想过的方式。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精神病院院长的电话。
“把沈月,放了吧。”
电话那头,院长愣了一下,随即应道:“是,江董。”
我挂了电话,将手机,连同那支录音笔,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暖风集团的董事长江风。
只有一个,一无所有的,江风。
我走出那间囚禁了我,也囚禁了顾暖的房间,迎着阳光,一步步地,走向了未知的远方。
我的未来,会在哪里?
我不知道。
但至少,我自由了。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