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苏映雪的血溅在我脸上的瞬间，滚烫的，带着生命最后一丝挣扎的温度。那浓稠的、带着铁锈腥气的液体，糊住了我右眼的视线，模糊了眼前狰狞扑来的腐烂面孔。
“晚晚…跑！”她嗓子撕裂，挤出最后一点气力，身体却死死抵着那张嘎吱作响、即将被撞碎的薄木门板，像一枚嵌入墙壁的钉子。
跑？往哪儿跑？楼道里充斥着丧尸嘶哑的吼叫和肉体被撕扯吞噬的渗人声响。绝望像冰冷的海水，瞬间没顶。就在一只腐烂不堪、挂着碎肉的手爪穿透苏映雪单薄的后背，狠狠攥住我外套的前一刻——
世界猛地一黑。
刺眼的白光蛮横地撕开那片粘稠的血色黑暗。我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挣脱出来，后背重重撞在某个坚硬但相对柔软的平面上，激起一阵闷痛。 不是冰冷的水泥地，也不是那弥漫着腐臭和绝望气息的出租屋楼道。
急促的喘息，视野从模糊聚焦。头顶是简洁的白色吸顶灯。熟悉的书架，凌乱的书，蠢萌的柴犬玩偶。电脑屏幕幽幽亮着，右下角日历数字像烧红的烙铁：2057年9月23日。
距离“红雾灾变”，还有一个月零三天。 心脏疯狂擂动。窒息感褪去，地板冰凉。抬手，掐胳膊内侧，锐痛钻心。 我不是梦。 我回来了！
狂喜、仇恨、惊悸的洪流冲垮理智。手脚并用爬起，扑向书桌的手机。指尖抖得不成样子。开机。输入那串刻骨的号码。等待音每响一下，都砸在心尖。苏映雪被鲜血浸染、却依然拼命护着我的脸，反复闪现。
“嘟…嘟…喂？”闺蜜苏映雪熟悉又带着刚睡醒迷糊的声音。
“映雪！”声音劈了叉，“是我！林晚！听我说！别问为什么！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是不是梦到…红雾？怪物？好多血？”语无伦次，每个字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战栗。
电话那头死寂。呼吸消失。时间凝固三秒。
紧接着，倒抽冷气的声音，难以置信的颤抖和恐慌：“你…你怎么知道？！我…我刚醒…那个梦…太真实了…晚晚，我梦见你…你…”声音哽住。 压抑的、小兽般的呜咽传来。
“我也梦到了！”我打断她，抹去脸上冰冷的泪，斩钉截铁，“那不是梦！是真的！我们都死过一次！现在，回来了！还有一个月零三天！” 话里带着我沉重的、急促的呼吸声。
几秒后，苏映雪的声音彻底冰冷、决绝：“一个月零三天！晚晚，怎么办？！”
“活下去！”我咬牙，字字迸出，“用尽一切办法，活得比谁都好！久！记得市中心那栋楼吗？‘云顶之扉’！那个怪物公寓！”
“‘云顶之扉’？”苏映雪声音陡然拔高，惊愕，随即被狂热的醒悟点燃！
“对！那栋楼！顶层LOFT！第七天还在阳台烧烤直播的混蛋！他那该死的堡垒！”
前世的画面汹涌：饥饿的刀子搅动胃袋。隔壁冰冷高傲的“云顶之扉”，末日方舟。27楼落地窗人影晃动，昏黄灯光下，我们蜷缩在霉味出租屋角落，透过模糊玻璃，眼睁睁看里面灯火通明、推杯换盏的直播。烤肉滋滋声、红酒倒入杯的清脆、隐约音乐，像淬毒的针。
“就是它！”我的声音激动得发抖，“总高27层，一层东西两户，超高层高LOFT双层！最关键是那部该死的电梯！非住户，没有对应楼层动态密钥卡，天王老子也按不开！大门安保顶级虹膜+掌纹双因子！玻璃最高强度多层夹胶防弹！中央新风系统自带最高等级生化过滤和正压防护！末日最坚固的龟壳！”
“买它！”我的声音斩钉截铁，破釜沉舟，“倾家荡产也要买！”
苏映雪迟疑，“可是…贵得离谱？我们…”
“钱，我来解决！”深吸一口气，磐石般坚定。
前世，父母的意外身亡和庞大遗产，成了姑妈林美娟一家掏空我、推我向丧尸的催命符。这一世，这笔血债，要他们连本带利，用命还！
“我…我父母…去世了。”声音刻意低沉悲痛，“他们…给我留了钱，公司股份。足够！足够买下‘云顶之扉’最顶层堡垒！”
我有些沉默。末日比父母双亡更真切。
短暂的沉默后，是苏映雪更冷静的声音：“明白了。晚晚，节哀…行动！立刻！马上！顶层单位，稀缺资源！晚了就没了！”
“好！我处理遗产卖股份！你立刻查‘云顶之扉’37楼顶层西户挂售信息！业主姓名、联系方式、报价！动用所有人脉！必须快！” “交给我！”
挂了电话，立刻拨通父亲遗嘱委托律师周正平。
“林小姐？您…”
“周律师，”打断，不容置疑的决断，恰到好处的“悲伤”沙哑，“父母遗产继承手续，务必最快办理。不动产、车、古董字画，全部立刻挂牌出售，价格低市价一到两成，要求全款，两周内完成交易！流动资金、公司股份，全部套现！立刻！马上！急用！”
周律师被急切和“败家”惊住：“林小姐，理解您心情，但继承需流程，大规模快速变现，资产严重缩水，损失巨大，您是否再考虑…”
“不考虑。”斩钉截铁，冰冷，“我的决定，处置权唯一要求。只给两周。做不到，立刻换律师。”
前世，周律师最后善意提醒，我还记得。但现在，时间就是命！
没有解释。 沉默几秒，感受到语气中的不容置疑和紧迫感：“……明白，林小姐。动用一切关系全力处理。但两周是极限，可能尾款…”周律师顿了顿，“另外，‘林氏科技’45%股份，势头好，低价抛…”
“有人接盘，立刻抛！一点不留！”毫不犹豫。末日，股份是废纸！“资金到账，全部转入我最高级别保密账户。任何人无权查询金额变动明细！”
“……好的，林小姐。”凝重，一丝忧虑，“会处理。请您…节哀顺变。”周律师以为我悲痛过度。
结束通话，我拨通房产中介王经理电话。前世，就是他经手27楼西户交易。 “王经理，查‘云顶之扉’27楼西户，业主姓秦顶层复式！不管挂价多少，加价15%，要求立刻签约！房屋空置，产权清晰，立刻办手续交割！今天下午三点，面谈签约！”
王经理懵了，有些结巴道：“呃…林小姐？确定？那套挂牌价天价，业主秦先生…不太着急卖…加价15%？今天下午签？这…”
“20%！”我打断王经理，“现金全款，今天下午签约，当场付20%定金，银行流水随时可查！三点不到场，立刻签东户！”声音冷冰，“告诉他，错过我，这套房子挂一年也未必有傻子接手！”
“行！行行行！林小姐稍等！立刻联系秦先生！马上回话！”巨大佣金刺激，效率高得惊人。
时间流逝。我强迫自己冷静，梳理末日物资：食物、净水、药品、能源…条目疯狂跳跃。总而言之，你们想到的我都能想到，你们想不到的我也能想到。
手机连续震动。 家族群——“相亲相爱一家人”。
姑妈林美娟头像疯狂跳动： “晚晚！终于接电话！心肝！你爸妈…呜呜呜…老天不开眼！”（哭腔） “晚晚，在哪？姑妈马上过去陪！一个人不行！可怜孩子…”（忧心忡忡） “晚晚，坚强！以后姑妈是依靠！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情真意切） “唉，晚晚，爸妈走得突然…留下公司、房子、钱…那么多事，女孩子怎么处理？姑妈和浩哥明天搬过去帮！别怕！姑妈在！”
表哥陈浩消息，假惺惺关切掩饰贪婪： “妹，节哀。家里跑腿出力，尽管说。爸妈东西，别被外人骗。最亲人，替你守住。”（拥抱表情）
张薇，前世刻薄刁钻、推我挡丧尸的主管，虚伪得作呕： “小林，听说家里事，太不幸（哭脸）。人死不能复生，坚强！公司项目压力大，假…唉，尽量顶着，但规矩…（为难表情）节哀顺变，调整心情尽快上班，团队离不开（微笑）。”
冰冷恨意缠绕我的心脏。
这些“最亲人”，前世趁脆弱，用“帮忙”蛀空一切，最后为压缩饼干脏水，把我推出大门！张薇把我推向丧尸！虚伪嘴脸，贪婪眼神，无声跳动，比丧尸腐烂面孔更恶心！
苏映雪电话打来，压抑不住的兴奋： “晚晚！搞定！姓秦的业主，开始端着架子，说看缘分、不急变现。我直接报价抬到原始挂牌价1.3倍！现金全款！秒付！态度180度转弯！约下午三点，‘云顶之扉’VIP签约室！他带合同！中介老王脸都要笑烂了！”
“干得漂亮！”我攥紧拳头，巨大安全感涌上我的心尖，“我律师加急处理。下午见！”
下午三点，“云顶之扉”VIP签约室。
巨大落地窗外，城市天际线秋日阳光下冰冷金属光泽，车流如织，繁华盛世假象。室内巨大玻璃圆桌另一侧，前业主秦先生，保养得宜成功人士。中介王经理笑容溢出，搓手站着。
律师周正平坐我旁边，沉稳，眼神深处探究不解。不明白为何急切不惜代价拿下房产。
苏映雪坐另一侧，妆容精致职业套装，眼神锐利如鹰隼，仔细翻阅厚合同。
“林小姐魄力惊人。”秦先生放下签字笔，接过瑞士银行巨额现金本票副本，眼底满意玩味，“1.3倍价格，现金全款…说真的，要不是投资需超大额灵活现金池，真舍不得这套精心打造多年‘空中堡垒’。您眼光独到。”
堡垒？说对重点。只有我和映雪知道，“堡垒”在即将末日意味什么。
“秦先生过奖。”淡淡一笑，保持继承遗产后的从容疏离，“喜欢设计和…隐私。”
“噢！隐私绝对一流！”秦先生来兴致，身体微前倾炫耀，“放心，‘云顶之扉’安保设施A市顶尖。顶层复式，‘磐石’智能中枢系统，当初花七位数！”拿起平板开界面，投映高清屏幕。复杂房屋结构3D图，密密麻麻传感器控制节点。
“首先是空气。”秦先生滑动屏幕，“新风系统独立多重循环过滤，核心三级高效粒子过滤（HEPA）层，最后一级军用级别活性炭化学过滤器（CBRN级），别说雾霾花粉，生化污染、病毒气溶胶，高效拦截99.999%！系统自带正压维持，确保外部污染空气无法门窗缝隙渗入。不断电关好门窗，里面最干净独立生态圈！”
我和苏映雪心头一震。CBRN级！远超预期！前世，弥漫丧尸腐烂恶臭红雾腥甜味，这套系统续命神器！
“水源？”苏映雪适时发问，专业好奇，“顶楼储水？”
“当然不止。”秦先生得意指向模型区域，“5000升食品级不锈钢双层保温储水箱，夹层隐藏，全密封恒温。市政供水中断，内部循环源头。但基础。关键这里——”点子系统，
“全屋水处理中枢。前置超滤、反渗透（RO膜精度0.0001微米）、紫外线杀菌、小型电解水装置提供消毒活水。任何来源水，雨水雪水，经过变安全饮用水生活用水！”
雨水…雪水…我看向窗外晴朗天空。前世持续半月强腐蚀性黑雨摧毁地表水源。这套系统价值连城！
“电力？”苏映雪追问，生存另一大命脉。
“三路保障外加储能！”秦先生享受着我们的“震惊”展示着他的“杰作”，“主线市政供电，配备最大功率超级在线式UPS不间断电源，支撑全屋基础负荷至少24小时。第二路楼顶私人太阳能光伏阵列，峰值功率覆盖日间生活用电，多余电能存储专用储能墙（Powerwall）阵列。”
屏幕上显示嵌入墙体、科技感十足的储能模块。“储能容量足够在无光照情况下维持核心系统运转72小时以上！”
“第三路呢？”苏映雪再次追问，显然想到前世暴雪覆盖太阳能板困境。
“第三路在这里！”秦先生放大建筑外墙太阳能板阵列旁模块，“外墙这几个理论上供后期扩展地方，装了微型高效风力发电引擎！体积小噪音低，垂直轴设计，只要不完全无风，微风天气也能转化电力！配合太阳能板和储能墙，市政供电彻底中断，老天给面子，核心系统长期维持！空调取暖制冷、新风过滤、基础照明、信号中继、安保系统，全不受影响！”
微型风电！意外之喜！前世极寒暴雪，太阳能板积雪覆盖，全靠储能墙支撑。风力补充，生存保障飙升！ 我和苏映雪交换眼神，震撼狂喜。这房子，为末日量身定做！
一想到前世，通信总是断断续续的，苏映雪试探着问，“通讯信号会不会不太好呀？这么防御。”
“通讯？”秦先生猜到顾虑，“市政网络基站靠不住。预留军用波段卫星电话接口和专用天线位，就在顶楼设备间。只要你有设备，哪怕地面通讯全瘫痪，也能联系外界。此外，整栋‘云顶之扉’内部有独立局域网，楼顶有信号放大器。只要电力维持，同楼住户之间或短距离通讯，无线对讲和局域网通话没问题。”
卫星电话！局域网！前世信息孤岛的绝望记忆稍褪。能联系外界，了解灾变动态，至关重要。
“外墙玻璃？”苏映雪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最高等级复合多层夹胶防弹结构，中间夹特殊合金丝网层。”秦先生语气笃定，“别说普通撞击高空抛物，近距离步枪射击都未必能一次性击穿。至于高温…玻璃本身耐热性极高，且外层涂有特殊反射隔热涂层。至于酸雨…”他顿了顿，“涂层也有一定耐腐蚀功效，但持续性酸雨侵蚀效果…坦白说，没做过极限测试。不过建筑主体结构是最高标号混凝土加固，超强合金骨架，整体抗震抗压等级远超普通建筑。” 酸雨问题无法完美解决，但主体结构坚固，已是巨大优势。
“安保系统呢？”我抛出最关心问题，“尤其是外界人员如何接触到住户？”
“这是‘云顶之扉’核心卖点！”秦先生调出安保界面，“大门入口，顶级虹膜+掌纹双因子认证，住户及授权人员名单直接对接警方数据库验证。一旦认证失败或强行闯入，系统自动报警并物理锁死大门，同时通知安保中心和辖区警局。至于上楼…”他指向电梯模型，“电梯非公共梯，无按键。住户需在入口处使用专属动态密钥卡（与住户生物信息绑定）刷开专属电梯通道大门，进入后，电梯自动感应，仅直达住户所在楼层，中途不停靠。访客？只能在入口呼叫系统输入住户特定识别码（非房号），住户在室内可视终端确认开门许可并发送一次性临时密钥到访客手机，访客凭临时密钥刷开电梯通道大门，且电梯仅直达该住户楼层。不存在误闯或尾随可能。”
严苛到极致！前世丧尸爆发，这种设计就是生命线！但…脑中闪过姑妈一家狰狞面孔。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躲在这里？前世，他们如何精准找到那个出租屋？
秦先生仿佛看透心思：“至于隐私，顶级住户信息高度保密，开发商内部有严格权限隔离。理论上，外人除非知道精确识别码，否则连呼叫您的资格都没有。” 理论上。但前世教训刻骨铭心。漏洞不在系统，在人。
“很好。”我压下心头翻涌，拿起签字笔，“合同没问题，周律师？” 周正平推了推眼镜：“条款清晰，产权无瑕疵。附加设备清单已核对无误。” “签。”我毫不犹豫落笔。
但秦先生依然问出了一个问题，“虽然这套公寓是按照模式最佳的设计建成的，但末世又不会真的爆发，你们为什么这么着急着要这些？”
我的脑海中早已想好了说辞，“我和闺蜜两个女孩子嘛，当然是注重安全多一点。”
秦先生见我这么说，也不在问什么。
后续两周，进入疯狂烧钱模式。 周律师效率惊人。父母名下所有易于变现资产（股票、基金、几处热门地段商铺）在低于市价的诱惑下迅速脱手，资金源源不断汇入保密账户。
苏映雪凭借前世记忆和超强执行力，负责物资采购。 我们租用了城郊几个大型、隐蔽且安保良好的第三方仓储中心。
食物：（可跳过）
主食： 顶级真空包装大米、面粉（避光恒温储存）、各种杂粮（小米、燕麦、藜麦等）各数吨。大量军用级压缩饼干（高热量、超长保质期）、能量棒、脱水蔬菜包、冻干水果、即食罐头（肉类、鱼类、水果、蔬菜）塞满数个仓库隔间。
蛋白： 大量真空包装冻干肉类（牛肉、鸡肉、猪肉）、蛋白粉、大豆制品（真空豆腐干、腐竹）、耐存储的腊肉、火腿。成箱的奶粉、炼乳。
调味与补充： 巨量食盐、白糖、蜂蜜、食用油（橄榄油、花生油）。复合维生素片、鱼肝油等营养补充剂按箱囤积。各种香料干货。
水源：桶装纯净水堆积如山。重点采购了大量净水片、便携式滤水器（多层过滤+UV杀菌），作为储水耗尽或外出时的后备。
水循环： 额外购买了小型雨水收集过滤装置（预备装在顶楼露台下），以及几桶强效水处理浓缩剂。 药品：
基础： 抗生素（广谱）、消炎药、止痛药、退烧药、抗过敏药、止泻药、胃药、大量外伤处理用品（碘伏、酒精、纱布、绷带、缝合包、止血带、夹板）。
特殊： 抗病毒药物（能搞到的有限几种）、抗寄生虫药、抗蛇毒血清（高价购入少量）、急救手册。
慢性病： 按我们可能需要的囤积了降压药、哮喘喷雾等。
其他： 大量医用酒精、消毒液、防护服、N99级防护口罩、护目镜。 能源：
燃料： 高价购入一批高纯度、耐存储的生物醇基燃料（用于小型应急炉灶）。大量长保质期丁烷气罐（卡式炉用）。
电力补充： 除了公寓自带的，额外采购了多台静音汽油发电机（搭配大量稳定剂处理过的汽油）、大容量便携式储能电源（Power Station）、太阳能充电板（备用）。 生存装备与工具：
防护： 高强度防刺服、战术手套、多功能工兵铲、撬棍、消防斧。
工具： 全套高品质工具箱（含各种扳手、螺丝刀、钳子、锯子）、尼龙绳、高强度鱼线、铁丝网、大量强力胶带（胶带末日万能！）、不同型号电池。
通讯： 两部军用卫星电话（带备用电池和充电器）、多套大功率手持对讲机、信号放大器（增强公寓局域网覆盖）、几台加固三防平板电脑（下载了海量求生资料、地图、离线影视剧音乐）。
其他： 大量保温毯、睡袋、四季衣物（尤其极寒保暖装备）、卫生用品（女性用品大量囤！）、种子（绿叶菜速生型）、捕鼠夹、杀虫剂…甚至包括几套高质量望远镜和夜视仪（单筒）。
物资像潮水般涌入仓库，又被我们以“高端公寓业主采购家居用品”的名义，用不同物流公司、不同时段分批运送到“云顶之扉”地下专属货运通道。
得益于顶层复式的超大空间和精心设计的储物夹层，加上我们近乎偏执的收纳规划，海量物资被井井有条地隐藏起来。对外，这只是两个刚继承遗产的女孩在布置新家。
这期间，手机成了战场。 家族群信息爆炸。
姑妈林美娟不停的给我发着消息： “晚晚啊，怎么不回信息？搬去哪里了？姑妈担心死了！（大哭）” “你爸妈的钱不能乱花啊！听说你卖了好多东西？价钱太亏了！让浩哥帮你把关啊！” “你一个女孩子拿着那么多现金太危险了！快告诉姑妈你在哪，我们过去帮你保管！”
表哥陈浩也没有停下： “妹，听说你买了‘云顶之扉’？那可是顶级豪宅！眼光真好！不过那里物业费天价吧？你刚接手家业，现金流紧张不？哥认识银行理财经理…” “发个定位过来呗？哥有空去看看你新家，认个门。”
张薇： “小林，假快到期了！项目火烧眉毛！客户催方案！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年轻人要有点责任心！（发怒）再不回来按旷工处理了！” 我们一律冷处理。
我没有理会他们，只在家族群发了一张模糊的、只露出巨大落地窗一角（窗外是标志性建筑）和精致下午茶点心的照片，配文：“新家风景不错，图个清净。”
这张照片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
姑妈秒回：“晚晚！这…这是‘云顶之扉’？！天哪！那地方贵得吓死人！你…你花了多少钱？！（惊恐）” “哎呀晚晚真有出息！不愧是大哥大嫂的孩子！（笑脸）赶紧发个位置，姑妈给你送点土特产暖房！”
表哥：“妹，牛逼啊！位置在哪栋？哥带好酒过去庆祝！”
亲戚们的贪婪和急切几乎要穿透屏幕。
“呵，”苏映雪看着手机冷笑，“他们闻到血腥味的秃鹫。”
我面无表情，指尖在屏幕上划过，点开监控。屏幕分割成多个画面：公寓入口森严的虹膜掌纹扫描仪、空无一人的专属电梯通道、37楼电梯厅紧闭的防火门以及我们厚重的合金入户门。最后画面切换到顶楼私人露台，巨大的无边际泳池在夕阳下波光粼粼。
“想要钱？”我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弧度。
我选中露台泳池画面，配上悠扬的背景音乐，点击发送群：“想要钱？有本事来27楼拿。（微笑）”
信息发出的瞬间，仿佛能听到电话那头瞬间的窒息，然后是几近疯狂的嘈杂信息轰炸，我们直接屏蔽信息。
“饵已下。”苏映雪眼神狠厉，“就等末日开席。”
红雾灾变爆发的时间点，像倒计时的炸弹。
9月30日，全球多处突然监测到不明来源的深红色气溶胶云团，官方定性为“特殊气象现象”，宣称无害，呼吁民众减少外出。我和苏映雪在公寓里，通过卫星电视和加密网络，看着窗外的天空隐隐透出不详的暗红。
10月3日，第一批“感染者”出现。官方措辞谨慎，称之为“未知病毒引发的暴力倾向精神疾病”，戒严令悄然覆盖数个城市。恐慌开始蔓延。超市出现零星抢购。
10月7日，“红雾灾变”名词首次出现在加密网络流传的视频中。画面晃动，尖叫四起，街道上不再是精神病人，而是皮肤灰败、瞳孔浑浊涣散、肢体扭曲、对活物血肉有着疯狂啃噬欲望的——丧尸！官方通讯彻底陷入混乱，真假消息混杂，秩序开始瓦解。
10月10日，全球彻底失控。红雾浓度达到峰值，遮蔽天日，带着甜腻的腥气。丧尸病毒以恐怖速度蔓延，部分城市电网瘫痪，供水系统崩溃。
10月15日，致命的黑雨毫无征兆地降临。雨水漆黑如墨，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城市如同被泼了浓硫酸，玻璃融化，金属锈蚀冒烟，暴露在外的植物瞬间枯萎。雨水渗入地下，污染了仅存的水源。真正的绝望纪元降临。
10月20日，气温骤降，史无前例的极寒暴雪紧随黑雨而来，仿佛要将整个被诅咒的世界彻底冰封。
“磐石”中枢的屏幕上，代表外部环境的数值一片刺目的红。
【室外空气成分：未知病原体气溶胶（极高浓度）、硫化氢、未知有机化合物（剧毒）…
室外温度：-42℃（持续下降中） 室外水体：强酸腐蚀性（pH 1.8），含大量重金属及未知生物毒素…
外部能源供应：市政电网（瘫痪）、备用公共线路（瘫痪）…】
“磐石”系统稳稳运行着。 新风系统状态：CBRN级滤芯工作正常（剩余寿命99%），正压维持稳定。
【室内空气质量：优。
温度调节：地源热泵+储能墙供电，室内恒温26℃。
水循环：储水箱存量85%，净水系统输出水质：纯净可直饮。
能源供给：太阳能板（暴雪覆盖，效率＜5%），微型风电（中低风速，效率35%），储能墙电量：78%（缓慢下降中）。】
窗外，是地狱绘卷。 暗红色的浓雾在狂风暴雪中翻滚，能见度不足五米。被黑雨腐蚀得千疮百孔的摩天大楼如同巨大的墓碑，覆盖着厚厚的、肮脏的积雪。冰凌如同怪兽的獠牙倒悬。死寂的城市偶尔被几声非人的嘶吼或绝望的惨叫撕裂，旋即又被风雪吞没。
室内，温暖如春，光线柔和。空气清新，带着新风系统过滤后的洁净气息。我们穿着舒适的居家服，苏映雪在开放式厨房用电磁炉煎着牛排，滋滋作响，香气四溢。旁边的恒温酒柜里，红酒瓶身泛着诱人的光泽。我则窝在柔软的超大沙发上，腿上盖着绒毯，面前的三防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下载好的喜剧电影。
“磐石”中枢主屏幕旁边，一个分屏亮着。那是公寓入口呼叫系统的监控画面。
屏幕下方，信息提示栏在不断滚动刷新：
【呼叫者：未知（ID：#A7F2K9） 时间：10/20 14:07 状态：拒绝 呼叫者：陈浩（临时密钥：） 时间：10/20 14:35 状态：拒绝（密钥无效） 呼叫者：未知（ID：#D83H1Q） 时间：10/20 15:21 状态：拒绝 呼叫者：林美娟（临时密钥：） 时间：10/20 16:48 状态：拒绝（密钥无效） 呼叫者：张薇（临时密钥：*） 时间：10/20 17:05 状态：拒绝（密钥无效）】
他们来了。 像闻到腐肉的鬣狗，在末日严寒和丧尸环伺中，凭着对金钱疯狂的执念，竟然真的摸到了堡垒的大门前。
位置是如何暴露的？那几张照片？某个被买通的物业人员？或者更简单，灾难初期混乱时，手机基站最后定位？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们一遍遍尝试着早已被我们后台删除权限的一次性密钥，徒劳地在那个冰冷的呼叫面板上输入我们的识别码，对着摄像头露出或哀求、或谄媚、或狰狞扭曲的面孔。
风雪抽打着入口处那个小小的雨棚，他们的脸冻得青紫，呼出的白气瞬间结霜。有人似乎还受了伤，血迹在肮脏的雪地上分外刺眼。透过监控，仿佛能听到他们被风声削弱但仍歇斯底里的咒骂、哭求和威胁。
“林晚！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开门！我是你姑妈！你爸妈的钱有我们一份！”
“妹！开门啊！哥快冻死了！外面都是怪物！求你了！看在亲戚份上！”
“林晚！开门！我是张薇！以前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让我进去！我有重要情报！关于公司的！开门啊！”
“小j人！你不得好s！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等我们进去…”
我和苏映雪平静地看着监控屏幕上跳动的画面。 牛排煎好了，红酒倒入醒酒器。
“是时候了。”苏映雪将盘子端到沙发旁的矮几上，刀叉摆放整齐。
我拿起平板，退出电影界面，点开一个直播APP。摄像头对准入口处监控分屏和我们面前热气腾腾的餐桌。
末世爆发第n天，风雪肆虐的黄昏。
“云顶之扉”37楼专属电梯通道内，那部沉寂多日、光洁如镜的电梯门上方，指示灯突然由暗转绿。
“叮咚——” 清脆的电子音，穿透了37楼电梯厅死一般的寂静。
厚重的防火门无声滑开。 电梯门缓缓开启。
里面挤着几个浑身裹着肮脏厚衣物、冻得瑟瑟发抖、脸上混杂着狂喜、凶狠和极度疲惫的人。姑妈林美娟、表哥陈浩、张薇，还有两个面生的彪形大汉，手里提着血迹斑斑的砍刀和消防斧。 他们终于上来了。
门外，是温暖的光线，洁净的空气，食物的香气。
还有我平静的声音，通过公寓内置音响清晰地响起：
“欢迎光临。” 我的指尖，悬停在“磐石”中枢屏幕上那个鲜红的、骷髅头标志的按钮上方。
“请收看，”我轻轻按下。 防御系统嗡鸣启动。 “最后的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