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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降临,我死在被丧尸撕咬的痛苦中。

再睁眼,我重生回丧尸爆发前三天。

前世背叛我的女友还在撒娇要钻戒,我转身就把婚戒当了买物资。

院长嘲讽我精神失常,我默默将医院库房搬空。

当丧尸潮吞没城市,我在废弃医院亮起手术灯。

权贵们跪求一针抗生素,仇敌们被我用医疗陷阱反杀。

“林医生,救救我!”前世害死我的仇人浑身溃烂爬来。

我微笑着举起手术刀:“别急,这就给你做一场永生难忘的手术。”

第一章:血色终章,刺骨寒

痛!

是那种连灵魂都在被撕扯的痛楚,像是千万把生锈的钝刀在同时剐蹭着每一寸骨头、每一丝筋肉。深入骨髓,没有尽头。冰冷黏腻的液体糊满了我的脸,带着铁锈的腥甜和内脏腐败后的浓烈恶臭,钻入鼻腔,直冲脑髓。每一次徒劳的吸气,都像是在吞咽腐烂沼泽里的淤泥。

沉重的、令人作呕的咀嚼声,就在我的耳边,近在咫尺。噗嗤…噗嗤…骨头碎裂的脆响混着湿漉漉的吮吸声,残忍地钻进我的耳膜深处。那是我的身体正在被分食的声音。

意识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在无边无际的剧痛和彻底的绝望里,被撕扯得支离破碎。视野早已被血污彻底覆盖,只剩下粘稠、晃动的暗红。但我“看”到了——透过那层血幕,透过颅骨被撕裂的缝隙,我“看”到了她。

苏晚晴。

那张曾经无数次在我梦中浮现、带着娇嗔和柔媚的脸,此刻扭曲得像一张劣质的恐怖面具。惊惶?不,那深不见底的眼窝里,只有赤裸裸的、被极端恐惧催生出来的恶毒和狰狞。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为了她身边那个抖得像筛糠一样的男人——赵德明,我的副院长,我曾经的“恩师”——她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

那只白皙、纤细,曾经被我无数次温柔握在掌心、亲吻过指尖的手,此刻却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狠厉,猛地、狠狠地推在我的后背上!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本就被几只丧尸撕咬着、拖拽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最后一点支撑。

我像一截被伐倒的朽木,轰然向前扑倒,直直撞向那扇沉重的、布满锈迹的铁皮仓库大门。冰冷、粗糙、带着死亡气息的触感瞬间印满了我的前胸和脸颊。

“不——!!!”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完全不像人声的嘶吼从我喉咙里炸裂出来,带着无边的怨恨和刻骨的绝望,在充斥着丧尸低吼的冰冷仓库里疯狂回荡。

紧接着,是更多冰冷、僵硬、散发着恶臭的躯体如同潮水般扑了上来,彻底淹没了我的视野,淹没了我的意识。尖锐的爪牙刺破皮肤,撕裂肌肉,咬断骨骼……世界彻底沉入了无边的、被啃噬的黑暗和永恒的剧痛深渊。

……

心脏监护仪那单调、尖锐、象征着生命流逝的“嘀嘀嘀嘀——”警报声,毫无预兆地,被一种截然不同的、充满生命躁动的鸣叫取代了。

“啾啾…啾啾啾…”

清脆、悦耳,带着初夏清晨特有的湿润和蓬勃生机。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如同一个在深海中即将窒息的人终于冲破水面。肺部瞬间被新鲜的、带着晨露和植物微涩清香的空气充满,带来一种近乎灼烧的刺痛感。巨大的反差让我剧烈地呛咳起来,身体本能地蜷缩。

预想中那撕心裂肺、深入骨髓的剧痛并没有到来。

没有丧尸腐烂的恶臭,没有爪牙撕裂皮肉的冰冷触感,没有骨头被嚼碎的恐怖声响,更没有苏晚晴那张扭曲到令人心胆俱裂的毒妇面容。

只有……

一片柔软。

身下是……床?松软、富有弹性、带着阳光曝晒后温暖气息的床垫。身上盖着的是……薄被?轻柔、光滑、带着淡淡的洗涤剂清香。

我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光线瞬间涌入,刺激得眼球一阵酸涩发胀。我下意识地抬手去遮挡,动作却骤然僵在半空。

我的手……完好无损。皮肤是健康的、带着生命力的麦色,指节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没有污血,没有皮开肉绽的伤口,没有白骨森森的断茬。

幻觉?弥留之际的回光返照?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每一次跳动都泵出滚烫的血液,冲刷着四肢百骸,带来一种近乎眩晕的真实感。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动作幅度大得几乎扯痛了腰腹间的肌肉——那里,被丧尸利爪洞穿的恐怖伤口也不见了。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单薄的睡衣,黏腻冰冷。我大口喘息着,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

窗帘是米白色的,印着简约的几何图案,被窗外明亮的天光映得半透。阳光透过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里飘着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那是苏晚晴最喜欢的香薰味道。床头柜上,一只憨态可掬的熊猫闹钟,指针清晰地指向——

2025年5月18日,清晨7点15分。

日期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混乱的记忆,精准地钉在了我的脑海深处。

2025年5月18日!

距离那场彻底改写人类命运的“血月灾变”降临……还有整整三天!

距离我前世被最信任的爱人和恩师联手推入丧尸之口……还有整整三天零九个小时四十二分钟!

这不是幻觉!

一股冰冷的、带着毁灭性力量的狂潮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在下一个刹那被点燃,沸腾咆哮!我猛地掀开被子,几乎是踉跄着冲到墙边的落地穿衣镜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疲惫,但绝对完整的脸。没有血污,没有恐惧的扭曲,只有一片难以置信的茫然和眼底深处翻涌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烈焰。嘴唇有些干裂,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眼睑下是长期熬夜积累的淡淡阴影。一切的一切,都无比清晰地指向一个荒谬绝伦却又令人心脏狂跳的答案——

我回来了!

我,林修,一个在末日挣扎求生三年,最终被至亲至信之人背叛、在绝望中被撕成碎片的医生,竟然回到了末日降临的三天之前!

“哈……哈哈……”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干涩、嘶哑的低笑,笑声在空旷寂静的卧室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和凄凉。镜中的那个男人,眼神从最初的茫然,迅速沉淀为一种令人心悸的、经历过地狱淬炼后的冰寒与死寂。那冰层之下,是足以焚尽一切的熔岩。

苏晚晴……赵德明……还有那些在末日里为了几块发霉饼干就能捅你一刀的“同伴”……

前世那被啃噬殆尽、被背叛刺穿的剧痛,那深入骨髓的冰冷绝望,如同最清晰的烙印,死死地刻在灵魂的最深处。每一个细节,每一次绝望的喘息,都清晰得如同刚刚发生。

这一次,剧本该重写了。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股熟悉的、甜腻的香水味飘了进来。

“老公,怎么起这么早呀?”苏晚晴穿着一件丝质吊带睡裙,慵懒地靠在门框上。她刚睡醒,脸颊还带着红晕,头发有些蓬松,眼神迷离,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娇憨。她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昨晚不是值大夜班很累吗?再睡会儿呗。”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像裹了蜜糖的毒药。

前世的我,就是被这声音迷惑得晕头转向,掏心掏肺。可如今,这声音钻进耳朵里,却只激起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就在三天后的那个血色仓库里,她就是用这副嗓音,尖叫着把我推向地狱!

“睡不着了。”我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有些过于低沉沙哑,像是砂纸在摩擦。我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没有爱恋,没有温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审视和冰封的漠然。

苏晚晴似乎被我这陌生的眼神和语气刺了一下。她脸上的娇憨微微一滞,随即又绽开更甜美的笑容,扭着腰肢走过来,伸出保养得宜、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手指,撒娇般地点在我的胸口。

“睡不着正好呀!”她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十足的期待,“老公,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哦!今天可是我们约好去看钻戒的日子!我看上的那款Tiffany的经典六爪,克拉数虽然不大,但切割和净度真的超级棒!我都跟SA约好下午试戴了!”

她的手指在我胸前画着圈,身体也若有若无地贴近。换做前世,这亲昵的举动足以让我心软得一塌糊涂,立刻缴械投降。

“钻戒?”我重复了一遍,声音里没有任何波澜。

“对啊!”苏晚晴没察觉异样,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我的反应,自顾自地沉浸在即将得到昂贵首饰的兴奋里,“我们都说好了嘛!这可是婚戒诶,一辈子就一次!买个好点的不过分吧?再说了,老公你马上要评副高了,这点钱对你来说还不是毛毛雨?就当提前庆祝啦!”

她巧笑倩兮,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在前世那个“林修”最柔软、最愿意为她付出的点上。评副高?她当然知道这是我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她要用这个“喜讯”来撬开我的钱包。

我沉默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拙劣表演的小丑。前世的一幕幕在脑海中疯狂闪回:她在我被丧尸围攻时惊恐后退的眼神;她在赵德明怀里寻求庇护时依偎的姿态;最后,是她推向我后背时,那瞬间爆发的、狠绝的力量!

心口的位置,前世被撕咬啃噬的地方,此刻传来一阵清晰的、带着死亡记忆的幻痛。那痛楚尖锐无比,瞬间驱散了所有残留的温情和犹豫。

“钱?”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极其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笑意,只有无尽的嘲讽和即将喷发的火山,“钱有别的用处。”

苏晚晴脸上的笑容终于僵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似乎无法理解我的拒绝:“林修!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有别的用处?你答应过我的!婚戒啊!这是婚戒!你连这个都要反悔?”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忤逆的愤怒和委屈,眼眶也瞬间红了。如果是前世的我,看到这泫然欲泣的模样,早就慌了神,立刻举手投降。

但现在的我,只觉得无比讽刺。

“反悔?”我向前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我比她高出一个头,此刻刻意散发出的冰冷和压迫感,让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苏晚晴,”我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地狱的回响,每一个字都淬着前世的寒冰,“你最好祈祷,三天后,你还能有命去惦记那颗破石头。”

这句话如同一个冰冷的诅咒,带着洞悉一切的可怖力量,狠狠地砸在她脸上。

苏晚晴彻底懵了。她脸上的愤怒、委屈瞬间凝固,只剩下巨大的错愕和一丝被戳穿心事的慌乱。“你……你疯了吗林修?你在胡说什么?”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什么三天?你昨晚是不是累糊涂了?还是被病人气着了?我去给你倒杯水……”她试图用关心的姿态来掩饰内心的不安,转身就想逃开这让她窒息的对峙。

“站住。”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像冰冷的铁链瞬间锁住了她的脚步。

她僵在原地,背对着我,肩膀微微发抖。

我的目光越过她,落在她放在梳妆台上的那个红色丝绒小盒上。那是我们订婚时,我倾尽当时所有积蓄买下的戒指,一枚样式简单却承载着无数憧憬的铂金钻戒。此刻,它安静地躺在那里,在晨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冰冷的光芒,像是对我前世愚蠢痴情的无声嘲讽。

没有一丝犹豫,我大步走过去,一把抓起那个丝绒小盒。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却再也无法在我心底激起半分涟漪。

“林修!你干什么?!”苏晚晴猛地转过身,看到我拿起戒指盒,失声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刺耳,“那是我的戒指!你还给我!”

“你的?”我冷笑一声,手指用力,“咔哒”一声轻响,戒指盒被我干脆利落地打开,露出里面那枚在晨光下熠熠生辉的钻戒。钻石折射的光芒刺得苏晚晴眼睛生疼,也让她脸上的贪婪和占有欲暴露无遗。

“它从来只属于付钱的人。”我的声音毫无温度,像是法官在宣读判决,“现在,它属于我了。”

说完,我“啪”地一声合上盒子,将它紧紧攥在手心。坚硬的棱角硌着掌心,带来一种奇异的、带着痛楚的真实感。这不再是无用的装饰品,这是我末日求生路上第一块至关重要的、带着背叛者体温的敲门砖。

“你……你混蛋!林修!你发什么神经!把戒指还给我!”苏晚晴彻底崩溃了,她尖叫着扑上来,长长的指甲疯狂地抓向我的脸和手臂,像一头被夺走了心爱之物的母兽。

我甚至懒得躲闪,只是抬起手臂格挡了一下。她的指甲在我手臂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随即被我不耐烦地一把推开。她的力气在我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她踉跄着撞在梳妆台上,打翻了一堆瓶瓶罐罐,发出稀里哗啦的碎裂声。

“滚开。”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眼神像看一滩令人作呕的垃圾。

苏晚晴跌坐在地上,昂贵的睡裙沾上了散落的化妆品污渍,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散乱不堪。她抬起头,脸上交织着震惊、愤怒、屈辱和一种深切的恐惧——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林修,冰冷、陌生、强大,眼神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漠然。

她张了张嘴,想骂,想哭,想质问,但所有的话语都被我身上那股无形的、带着血腥味的煞气死死堵在了喉咙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像看一个从地狱归来的复仇者。

我没再看她一眼,攥紧手中的戒指盒,转身走向衣柜,开始以最快的速度换上外出服。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刻不容缓的决绝。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三天,只有三天!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

苏晚晴瘫坐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看着那个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此刻像换了一个灵魂般,冷酷地收拾行装。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彻底失控了。

“林修……你……你到底要去哪?你……你别吓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和恐惧,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我拉上外套拉链,最后检查了一下口袋里的钱包和手机。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呼唤,我的脚步在门口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去买命。”我丢下三个字,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棱,然后毫不犹豫地拉开了房门。

“砰!”

沉重的关门声在身后响起,隔绝了那个曾经甜蜜、如今只余腐朽气息的“家”,也彻底斩断了与前世的最后一丝温情幻想。

门外,初夏的阳光灿烂得刺眼。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步履匆匆,脸上带着或轻松或焦虑的神情,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种无知的、末日前的虚假繁荣之中。

只有我知道,三天后,这一切都将化为炼狱。

我深吸一口气,混杂着汽车尾气和城市尘埃的空气涌入肺腑,却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力量。

时间,开始了。

我迈开脚步,第一个目的地异常明确——城市中心最大的那家典当行,“恒昌当铺”。那枚曾代表愚蠢承诺的钻戒,将成为我撬开末日求生之路的第一块基石。

第二章:典当婚约,囤积生机

恒昌当铺那扇厚重的、镶着黄铜边框的玻璃门在我面前无声地滑开,一股混合着旧木头、金属锈迹和难以言喻的陈旧物品气息扑面而来。空调开得很足,冷气吹在皮肤上,激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这冷意与外界的喧嚣燥热形成鲜明对比,也让我沸腾的血液稍稍冷却了一瞬,变得更加清醒而锐利。

柜台很高,由厚重的防弹玻璃隔开,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带传声孔的窗口。玻璃后面,一个穿着深色马甲、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抬起头。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像精准的探针,习惯性地在我身上扫过,评估着价值。那目光带着职业性的审视,掠过我的衣着、神情,最后落在我攥紧的右手上。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他的声音透过传声孔传来,公式化,带着点金属的质感。

我没有废话,直接将攥在手里的红色丝绒小盒,顺着防弹玻璃下方那个狭窄的、仅供传递小件物品的金属槽推了进去。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留恋。

“看看这个。”我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金丝眼镜男拿起盒子,熟练地打开。当那枚铂金底座、镶嵌着主钻和碎钻的戒指暴露在柜台明亮的灯光下时,他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闪过一丝精光。他拿起一个专业放大镜,仔细地观察着钻石的切割面、火彩、净度,又掂量了一下铂金戒托的分量。

“Tiffany Setting,经典六爪款。”他放下放大镜,语气依旧平淡,但语速快了几分,“成色不错,VS1净度,F色,切割很标准。铂金托。证书带了吗?”

“没有。”我言简意赅。前世末日挣扎,谁还留着那玩意儿?但我清晰地记得这枚戒指的细节,前世为了买它,我研究了很久。

金丝眼镜男再次仔细看了看戒指内侧的品牌刻印,又用放大镜确认了钻石腰棱上的激光编码——那是Tiffany的防伪标记。他沉吟了几秒,似乎在权衡。没有证书,价值自然要打折扣。

“东西是好东西,”他放下戒指,推了推眼镜,“不过没有证书,我们收的话,风险比较大。而且现在市场行情……这样吧,一口价,四万二。您看如何?”他的目光透过玻璃,带着试探。

四万二?

我心中冷笑。前世苏晚晴拿着发票在我面前炫耀时,那上面的数字是六万八。典当行压价是惯例,但这压得也太狠了。

“六万。”我直接报出一个数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急躁,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漠。“我知道它值多少。这是死当。立刻就要现金。”

“死当?”金丝眼镜男愣了一下。死当意味着放弃赎回权,价格通常会比活当高一些。他再次审视了我一眼。眼前的年轻人穿着普通,神情却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尤其那双眼睛,深不见底,不像是在典当心爱之物,更像是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先生,这个价格……实在太高了。没有证书,我们很难出手。”他试图再压一压。

“那我去别家看看。”我作势要收回戒指盒,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转身就要走。时间宝贵,我没工夫在这里磨嘴皮子。

“等等!”金丝眼镜男果然喊住了我。死当,品质上乘的Tiffany钻戒,就算压着等升值也是稳赚的买卖。他显然不想错过。“五万五!这是我能给的最高价了!现金立刻可以点给你!”

“六万。”我停下脚步,转过身,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丝毫松动,“少一分,我立刻走人。或者,”我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丝冰冷的、洞察的笑容,“你可以赌一把,看看三天后这东西还能值几个钱。”

“三天后?”金丝眼镜男被我最后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愣,随即皱起眉头,似乎在判断我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但他最终还是被那枚戒指和“死当立刻拿现金”的条件打动了。他咬了咬牙:“好!六万就六万!死当,现金!身份证带了吧?”

“带了。”我掏出身份证,顺着金属槽递进去。

接下来的流程机械而迅速。签下一份放弃所有权的死当合同,拿到厚厚六沓用银行封条扎好的崭新百元大钞。沉甸甸的份量压在掌心,带着油墨特有的味道。这不再是纸钞,这是通往生路的弹药。

走出恒昌当铺,外面阳光依旧刺眼。我将那沓散发着油墨和崭新纸张气息的六万现金,随意地塞进背包侧面的口袋,动作没有丝毫的谨慎和兴奋,仿佛只是处理掉了一件碍眼的垃圾。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枚戒指冰冷的金属触感,但心湖已波澜不惊。背叛的烙印太深,这点割舍带来的刺痛,远不及前世被撕碎时万分之一。

接下来,是真正的战场。

城市的另一端,规模宏大、货品齐全的“仓储式超市——万客隆”。巨大的停车场早已车满为患,购物车碰撞的哐当声、孩童的嬉闹、促销喇叭的喧嚣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末日前的、充满烟火气的洪流。推着塞满零食饮料购物车的家庭主妇,为了一毛钱折扣争得面红耳赤的大妈,穿着工装步履匆匆的上班族……一张张脸上洋溢着对生活的琐碎烦恼和满足,浑然不觉灭顶之灾已悄然悬于头顶。

这喧嚣而“安全”的场景,像一幅巨大的讽刺画,狠狠地刺入我的眼底。前世,就是在这片祥和的假象崩塌之后,同样的地方瞬间化作了人间地狱——货架被惊恐的人群撞倒,踩踏与争抢在瞬间爆发,鲜血染红了打折的标签……最后,是那些在混乱中倒下的尸体,抽搐着站起,扑向曾经的邻居、朋友、亲人。

胃里一阵翻搅。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压下那股汹涌而上的、混杂着悲悯与冰冷的杀意。怜悯救不了任何人,时间只够自救。

推起一辆最大号的平板购物车,金属框架冰冷坚硬。我的目标明确,步伐迅捷,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精准地碾过琳琅满目的货架。目光扫过,手已伸出,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和审美,只追求体积、热量和保质期。

**高热量压缩食品区:**

军用级压缩饼干,铁皮桶装,沉甸甸的像块砖头,一桶,两桶,三桶……直到小推车的底层被压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大包装巧克力棒,高可可脂含量的黑巧优先,一箱。

能量胶、能量棒,各种口味,扫荡式地往车里扔。

大罐装的混合坚果,花生酱,真空包装的牛肉干、猪肉脯,成箱地搬。

**饮用水区:**

24瓶/箱的纯净水,一箱,两箱……足足堆了六箱,像一堵蓝色的矮墙竖在购物车最上层,挡住了前方的视线。沉甸甸的重量让推车的前轮都有些离地。

**医疗用品区:**(这是重中之重!)

最大包装的医用酒精、碘伏、双氧水,各拿数瓶。

独立包装的无菌纱布、棉球、绷带卷、医用胶带、创可贴,按箱计算。

各种尺寸的注射器、输液器、手术刀片、缝合针线、一次性医用手套(多拿外科手套)、医用口罩、防护服(能找到的几套全部拿下)。

广谱抗生素(阿莫西林、头孢克肟)、强力止痛药(布洛芬缓释胶囊、吗啡片?处方药需要想办法)、退烧药(对乙酰氨基酚)、抗过敏药(氯雷他定)、止泻药(蒙脱石散)、复合维生素……能看到的、能想到的常用药,无视价格标签,疯狂扫货。几个店员投来惊疑的目光,我视若无睹。

一个大号的、带硬质隔板的专业医疗急救箱,塞得满满当当。

**工具与生存区:**

多功能军用铲,结实沉重。

高强度尼龙绳,数卷。

大功率强光手电筒,配足备用电池。

防风打火机、镁棒打火石,数套。

便携式净水器(滤芯多备)。

几把不同尺寸的、刃口锋利的生存刀(这需要去专门的户外用品区)。

几套耐磨的工装服、高帮登山靴。

几顶宽檐遮阳帽。

**其他:**

几大包卫生纸、湿纸巾。

固体酒精燃料块。

几块厚实的防水帆布。

平板购物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填满、堆高,像一座移动的小山。经过之处,引来一片侧目和低声议论。有人惊讶,有人皱眉,有人指指点点,似乎在猜测我是为哪个偏远山区采购物资的志愿者,或者……是个即将迎来世界末日的疯子。

“先生,您……需要帮助吗?东西太多了。”一个穿着红马甲的年轻店员终于忍不住跑过来,看着摇摇欲坠的购物车,脸上写满了担忧。

“不用,结账。”我的声音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推着这座小山走向收银台,车轮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沉重的滚动声。

收银员是个中年妇女,看着堆满传送带、几乎将她整个人淹没的货物,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这……这么多?先生您确定?”她一边手忙脚乱地开始扫码,一边忍不住问道。

“确定。分开装,结实点。”我简短回答,目光扫视着收银台附近货架上最后能补充的东西——几盒口香糖(提神、清洁口腔)、几包独立包装的湿纸巾。顺手也扔了上去。

扫码枪“嘀嘀嘀”的蜂鸣声响成一片,连绵不绝。收银员额头冒汗,旁边的另一个店员也赶紧过来帮忙装袋。超大号的加厚塑料袋被撑得鼓胀变形。

“一共是……一万八千六百七十四块三毛。”收银员看着屏幕上那一长串数字,报出价格时声音都有些发飘。

我从背包侧袋抽出两沓崭新的钞票,数出需要的数目递过去。动作干脆,没有一丝心疼。钱在这里,三天后就是废纸。

在周围顾客和店员更加惊愕、如同看外星人般的注视下,我推着三辆被塞得满满当当、几乎要爆开的购物车(超市提供了额外的推车),艰难地走向停车场。硕大的包裹堆叠如山,挡住了前方的路。每一步都异常沉重,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找到我那辆半旧的黑色SUV,后备厢、后座,所有能利用的空间全部被塞满。关上车门时,发出沉闷的挤压声。车厢里弥漫着橡胶、塑料、食品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沉甸甸的,带着一种踏实的、关乎生死的分量感。

车子启动,汇入城市的车流。我没有回家。那个充斥着苏晚晴香水味、背叛气息和虚假回忆的“家”,此刻只会让我感到恶心和浪费时间。

下一个目标:市第一人民医院。我的“战场”,也是前世我最终被推入地狱的地方。

车子驶入熟悉的医院大门,消毒水的味道比超市里浓烈十倍,渗入空气的每一个分子。这曾经代表着秩序、希望和职责的地方,三天后,将变成尖叫、血腥、绝望和怪物横行的修罗场。前世无数同事、病人惊恐扭曲的面容,赵德明虚伪的笑容和苏晚晴最后的狠毒,瞬间涌入脑海,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停好车,我背起那个塞满了最紧要药品和器械的沉重急救箱,像一个即将奔赴前线的士兵。没有去更衣室换白大褂,我直接走向后勤仓库。午休时间,走廊里相对安静。

推开厚重的仓库防火门,一股混合着尘埃、纸张、塑料和消毒剂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巨大的空间里,高耸的货架上分门别类地堆放着医院日常消耗的巨量物资。成箱的输液袋、注射器、纱布、绷带、一次性床单、消毒液……像一座座沉默的堡垒。

一个穿着蓝色工装、头发花白的老仓管员正坐在角落的小桌旁,戴着老花镜核对着一张出库单。听到门响,他抬起头,看到是我,脸上露出熟悉的、带着点长辈慈祥的笑容。

“哟,林医生?稀客啊!今天怎么有空跑我这仓库重地来了?”老张放下笔,笑呵呵地问。他在这医院干了大半辈子,为人忠厚,对年轻医生都很关照。

“张伯,”我快步走过去,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符合“林修”人设的、带着点焦虑和疲惫的笑容,“急诊那边刚送来几个车祸重伤的,失血严重,需要紧急输血扩容,库里的羟乙基淀粉和平衡盐溶液都快见底了,让我赶紧来领一批救急!”

我的语气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前世,老张最看重的就是急诊的急事急办。果然,他一听是急诊急用,脸色立刻严肃起来。

“这么急?好好好!我这就给你拿!”老张没有丝毫怀疑,立刻起身,佝偻着背快步走向存放血浆代用品和晶体液的区域。“要多少?羟乙基淀粉130/0.4的还有二十箱,平衡盐溶液更多……”

“都要!”我斩钉截铁,“病人多,情况凶险,血站那边一时半会儿也供不上!有多少拿多少,先救命要紧!手续回头我让护士长来补!”我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和权威。

老张愣了一下:“都要?林医生,这……这量有点大啊?手续……”他有点犹豫,毕竟医院有严格的出入库制度。

“张伯!”我上前一步,语气加重,眼神里透出急诊医生特有的、面对生死时的强硬,“救命如救火!等手续走完,人就没了!责任我来担!急诊王主任就在手术台上等着呢!”我搬出了急诊科那位以火爆脾气著称的主任的名头。

老张看着我这副“急红了眼”的样子,又想到人命关天,咬了咬牙:“行!你林医生我信得过!等着,我这就给你搬!”他不再犹豫,转身就去推仓库里那种带轮子的平板搬运车。

趁他转身推车的间隙,我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雷达,飞快地扫过附近的货架。前世在仓库挣扎求生的记忆清晰浮现,哪些物资在末日最为紧缺,价值堪比黄金,我一清二楚!

动作快如鬼魅。

几大盒包装严密的**无菌手术缝合包**(内含缝针、缝线、持针器、止血钳等),被我悄无声息地塞进急救箱侧面的夹层。

一整箱**一次性静脉留置针**(各种型号),塞进急救箱空隙。

几大瓶**高效广谱皮肤消毒液**(含洗必泰成分),挤进背包。

几盒**医用级高浓度葡萄糖注射液**(快速补充能量),塞进外套宽大的内袋。

几包**无菌手术巾**、**洞巾**,卷起来塞进急救箱底层。

甚至,我还眼疾手快地摸走了角落里几盒**医用生物胶**(快速封闭伤口)和一小盒**吗啡注射液**(强力镇痛,管制药品!)——后者被我飞快地藏进了急救箱最隐秘的夹袋。

心脏在胸腔里沉稳有力地搏动,没有丝毫慌乱。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快速、无声无息。丰富的临床经验让我对这些物资的摆放和特性了如指掌,前世在废墟中搜刮物资的残酷训练,更让我的“手速”达到了本能般的境界。

当老张推着满满一平板车的羟乙基淀粉和平衡盐溶液(足有十几大箱)吭哧吭哧地回来时,我已经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急救箱和背包看起来只是比来时稍微鼓胀了一点点。

“快!林医生,都在这儿了!”老张抹了把汗,气喘吁吁。

“太感谢了张伯!您可是帮了大忙了!”我立刻上前帮忙,将一箱箱沉重的液体搬上我带来的平板推车(医院内部常用),动作麻利,“我这就推去急诊!回头手续一定补上!”

“哎,去吧去吧,救人要紧!”老张连连摆手,脸上带着完成任务的欣慰。

我推着这座由救命液体堆成的小山,快步离开仓库。沉重的车轮碾过光滑的地面,发出隆隆的回响。直到转过走廊拐角,彻底脱离老张的视线范围,我才放慢脚步,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这,只是开始。

推着沉重的物资车穿过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隐约的药味,构成医院特有的背景气息。推车车轮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持续的、低沉的滚动声,引来一些匆匆而过的医护人员和病患家属好奇或疲惫的一瞥。我目不斜视,步伐稳定,直奔急诊科的方向。急诊,永远是医院最喧嚣、最繁忙的战场,也是掩饰我这“异常”举动最好的地方。

将推车稳稳停在急诊科库房门口(这里离真正的抢救室还有段距离),我对着一个正推着治疗车路过的、面熟的护士快速说道:“王主任要的扩容液,放库房门口了,麻烦通知一下护士长接收,急诊那边还有病人等着我!”没等她完全反应过来,我已转身,背着明显臃肿的急救箱和背包,快步走向另一个方向——门诊大楼。

时间,分秒必争。

刚走到门诊大厅,喧嚣的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挂号窗口排着长龙,候诊区座无虚席,电子叫号屏上的红色数字不断跳动。就在这片充满病痛焦虑的嘈杂中,一个极其熟悉、带着刻意拔高音调的尖锐女声,如同不和谐的噪音,刺穿空气,精准地扎进我的耳膜。

“林修!你给我站住!”

是苏晚晴。

她显然是一路追到医院来的。精心打理过的卷发有些凌乱,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汗水和愤怒晕开些许,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地瞪着我,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她快步冲到我面前,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而愤怒的“哒哒”声,引得周围不少人侧目。

“林修!你什么意思?!”她尖声质问,涂着鲜艳指甲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你拿走我的戒指!还敢咒我?!什么三天后没命?你是不是疯了?!今天你必须把话说清楚!把戒指还给我!”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带着被当众羞辱的歇斯底里和一种色厉内荏的恐慌。周围的病人和家属纷纷投来看热闹的目光,低声议论起来。

我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她。比起前世她将我推入尸群时那张狰狞的脸,此刻的愤怒显得如此苍白可笑。我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辩解,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如同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陌生人。

“戒指卖了。”我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周围的嘈杂。

“卖了?!”苏晚晴的声音陡然拔高八度,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利得刺耳,“你凭什么卖我的戒指?!那是我的!林修,你这个混蛋!强盗!那是Tiffany!六万多的钻戒!你卖了多少?钱呢?!给我拿出来!”她彻底失去了理智,伸手就朝我背着的背包抓来,似乎想当场搜身。

我侧身轻易避开她抓挠的手,动作快而精准。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狼狈地扶住旁边的座椅靠背才稳住身体,更加羞愤难当。

“钱,我花了。”我的声音依旧平稳,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买有用的东西。”

“花了?你骗鬼呢!”苏晚晴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混合着愤怒和巨大的委屈,“才几个小时!你能花掉六万?林修!我告诉你!你今天不把戒指或者钱给我吐出来,我跟你没完!我要去你们院领导那里告你!告你抢劫!告你精神失常!”她歇斯底里地喊着,试图用威胁来挽回局面。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中带着惯常威严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和领导派头:

“怎么回事?小林?晚晴?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这里是医院!”

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来的是谁。

赵德明。

我的副院长,我曾经的“恩师”,前世和苏晚晴一起将我推入深渊的另一个元凶。他穿着笔挺的深灰色行政西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看似温和,实则锐利地扫过我和苏晚晴,带着审视和掌控局面的意图。

他显然是路过,恰好撞见了这场闹剧。或者说,是苏晚晴的尖叫声把他引来的。

“赵院长!”苏晚晴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面孔,声音带着哭腔,“您可得给我做主啊!林修他……他把我订婚的钻戒抢走卖掉了!还咒我!他……他是不是疯了?”她恶人先告状,试图抢占道德高地。

赵德明的目光转向我,镜片后的眼神带着询问,更多的是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看到下属出丑的隐秘快意。“小林?有这回事?”他的语气带着领导特有的、要求解释的压力。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看热闹的目光更多了。

我看着赵德明那张虚伪的脸,前世仓库里他躲在苏晚晴身后瑟瑟发抖、最终默许她推我出去挡灾的懦弱嘴脸,与他此刻道貌岸然的形象重叠在一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赵院长,”我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没有称呼他为“老师”,“私人纠纷,不劳费心。戒指是我的婚前财产,我有权处置。至于其他,”我顿了顿,目光掠过苏晚晴,最后落在赵德明那张故作威严的脸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我建议您,还有她,好好珍惜这最后三天。多备点食物和水,找个……结实点的地下室躲起来。”

我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交代医嘱,但话里的内容却如同在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

“疯子!林修你就是个疯子!”苏晚晴第一个尖叫起来,指着我,气得语无伦次,“赵院长您听听!您听听他说的什么疯话!他肯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精神分裂了!”

赵德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没想到我不仅没解释,反而说出如此“荒谬绝伦”的话。这简直是在挑战他的权威!他扶了扶眼镜,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愠怒:“林修!注意你的身份和言辞!这里是医院!不是让你传播封建迷信、危言耸听的地方!我看你最近工作压力太大,精神状态确实有问题!这样吧,你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回家休息几天!好好反省反省!”他拿出了领导的架子,直接下了“停职反省”的命令。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对我“大不敬”最温和的惩戒了。

停职?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三天后,这所医院,这座城市,整个人类文明都将停摆!谁还在乎这狗屁的停职?

我懒得再看他们一眼,也懒得再浪费哪怕一秒钟的口舌。跟将死之人争辩,毫无意义。我甚至没有回应赵德明的“命令”,只是最后深深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悲悯和冰冷嘲讽的眼神,扫过眼前这对前世将我送入地狱的男女。

那眼神,让正在怒斥的苏晚晴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也让准备继续训话的赵德明心头猛地一跳,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然后,在两人错愕、愤怒、夹杂着一丝莫名心悸的目光注视下,在周围人群好奇的窃窃私语中,我背着沉重的行囊,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门诊大厅。步伐坚定,没有丝毫迟疑和留恋,径直走向停车场的方向,将身后那片充斥着无知、背叛和虚伪的喧嚣,彻底抛在了身后。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在地面投下明亮的光斑。我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车厢里,堆积如山的物资散发着沉甸甸的、关乎生存的气息。

车子发动,驶离医院。后视镜里,市一院那栋高耸的、象征着现代医疗权威的大楼,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三天。

倒计时,滴答作响。

更新时间:2025-07-07 06:34:33 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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